心中心頭重石去處,此刻他心中彆提多快活。
待聽完柳氏所說後,笑意落下轉而又是狂喜:“難怪徐大夫說天意如此,這可不是上天垂憐,派了個仙人來給舟兒送解藥。”
“不得胡說。”盛禺山輕嗬。
“周兒你仔細跟祖父說說,那老者都說了些什麼?”盛禺山輕聲問道。
“老爺爺說舟兒身子不好,喝下這幾瓶湯藥後保準藥到病除,還說此藥能治祖父的咳嗽。”盛葉舟眨巴著雙無辜大眼,睜眼說瞎話。
“這不是仙人是什麼!”盛建宗激動得不能自已,心中一點沒懷疑過兒子會說謊,感歎完還催促起盛禺山:“爹,您快喝。”
“竟有此奇遇。”盛禺山眸中狐疑微消,手指摩挲著瓷瓶暗自思索卻毫無頭緒。
世上有些事果真毫無道理可言,三女兒能對血脈親人狠下毒手,也有萍水相逢之人不求回報救人性命。
老者給完藥後便隱沒於人群,難道真如次子所言,是上天垂憐派下仙人拯救孫兒性命?
事實擺在眼前,盛禺山不信也得信,一聲長歎後,取下木塞仰頭灌下。
“父親感覺如何?”盛建宗連聲追問,拿起空了的瓷瓶湊近細聞,而後不等盛禺山回答,又折身到桌上執茶壺倒入幾滴溫水使勁搖晃。
眾人奇怪地望著。
“彆浪費了仙藥,我涮涮父親您再喝點。”
瓷瓶遞出,盛禺山哭笑不得地接過,也算是呈了兒子好意,喝得一滴不剩。
房內又安靜下來,幾人心中都有些難以消化方才所聽到的事。
盛葉舟無聊動了動身子,心中默默算著晚些時候要讀的書。
入門啟蒙,將《三字經》全部熟背吃透就綽綽有餘,《千字文》屬於比較基礎的內容,盛葉舟五歲入學堂之時就已學完。
至於四書五經,那便是更上一層的內容,對眼下的他來說暫時還不需要涉獵。
前世當過多年老師,盛葉舟非常清楚打基礎對日後的重要性,適當顯現一點點天賦能進入書院就行。
受萬人矚目的七步之才不適合他。
一步一個腳印向上,方為上策。
“舟兒。”盛禺山忽然開口,摸了摸盛葉舟額角鄭重囑咐:“你遇到老爺爺的事切不可再與他人說起。”
盛葉舟趕忙點頭,就算盛禺山不說,他也堅決不會多嘴。
“此事就我們屋中幾人知曉便可,此事若是傳出去……”盛禺山著重看向盛建宗,他相信就算不說出來,次子也能領會。
盛建宗神色一凜,果然立即明白,連點好幾下頭後又咧嘴笑了起來:“我們舟兒日後必有大出息,說不定我還能撈個探花郎父親當當。”
“為何不是狀元爹?”吳氏笑問。
“探花郎不僅學問好還得長的俊俏。”盛建宗笑回,接著伸長手刮了下盛葉舟的鼻子:“瞧我兒子長得多俊,不知日後要迷倒多少姑娘呢。”
“胡說八道。”柳氏笑罵,輕拍開盛建宗胡鬨的手。
房內氣氛陡然一鬆。
不管這世上是否真有仙人臨世,反正已成事實,他們隻能接受。
“雅琴之事你打算如何處置?”盛禺山打破笑意看向盛建宗,擺明了是不準備插手此事。
盛建宗使勁一搓鼻尖,而後長長歎息:“若是徐大夫來之前,我會讓三姐同樣服下此毒,再把人丟到尼姑庵中自生自滅,眼下舟兒因禍得福遇仙人搭救,也算是間接救下她一命。”
眾人繼續等他下文。
“讓三姐去城東隱梅庵念經吧,是死是活都與我再無乾係,日後我也沒有這個姐姐了。”
吳氏聽罷,笑眼微彎,手中帕子輕點鼻尖,竟吐出句:“二弟還是心軟了。”
此言一出,盛禺山抬起眼皮,掃過兩人後輕輕搖了搖頭,心中傷感又覺得欣慰。
長媳振作本是好事,但又覺著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兒。
以往總以為次子頑劣難改,可今日觀他蟄伏幾年一步步將盛雅琴引入圈套之中,心思之深沉讓人心驚。
思及此,盛禺山又開口問道:“你是何時知曉舟兒中毒之事?”
“去年您壽宴之時,章伯父好友初見舟兒便瞧出端倪,但奈何那位禦醫也無解毒之法。”盛建宗努努嘴回。
盛禺山心中更覺詫異,滿含深意的眸子深深瞧了瞧盛建宗。
那日盛建宗找人拚酒喝得寧酊大醉,嬉皮笑臉的根本沒一點異樣,隱藏得如此之深,再次叫盛禺山另眼相看。
次子藏巧於拙……不能小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