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倆一起下了大牢,主審之人是禮部尚書,有老安王囑托,接下來還會挖出更多罪行可疊加。
隻要羅平縣舞弊之事一爆出,整個寧成國各縣都將惶恐難安,趁此機會,肅清一些歪風邪氣也有了名頭。
所以才說是殺雞儆猴……
“要不你們以為學政怎會如此巧合正好監察到羅平縣。”盛禺山道。
“既然此事已成,那父親要讓兒子辦的是何事?”盛建宗不解。
“去給周原生添把柴,等火燒到東南郡,便將他一鍋子端了。”盛禺山掀開眼皮,注視著次子已有些頓悟的神色,笑著點點頭又道:“但彆太過分,燒他一人足以,勿要連累到你二姐與家梁。”
朝廷命官犯事,動輒就會連累親族,想要把握好這個尺度,盛建宗還真有些拿不定注意。
一時間猶猶豫豫的不知該如何開口詢問。
“周原生沒有科舉舞弊,但堂堂
一府同知,竟任由青樓女子霍亂府中後院,如此失德之舉,何以能繼續為為官。”盛葉舟突然開口。
盛禺山淺笑,盛建宗恍然。
盛葉舟輕輕挪了挪茶盞,食指輕輕抹去書案上殘留的一圈水印又道:“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借由查科舉舞弊之事順勢引出失德,事情一爆發,作為苦主的二姑母也可順勢提出合離,如此來一來誰也說不出個不是來。
本可在舞弊一事上栽贓嫁禍,但會累及親眷,最好的法子便是不足以量刑,但官位同樣岌岌可危之責。
鄭景城隻得一子一女,都出自皇後膝下,後宮三千佳麗怕是連個零頭都沒有。
由他親自帶頭,當然對眾朝臣的後院也極為重視,若是被發現有始亂終棄或寵妾滅妻的臣子,輕則降職,重則也會被下刑部天牢受罰。
這種責罰不再律法之內,卻全憑皇上定奪生死。
盛建宗眼前一亮,思路出現後心中迅速有了主意。
“還是我舟兒聰明。”
早褪去孩童肉嘟嘟的臉頰又遭受到了來自老父親的親切揉捏,盛葉舟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唇角被拉扯得翹起,等盛建宗覺得滿意之後才終於得以逃脫魔掌。
“近日朝中腥風血雨,吏部也會越發忙碌,我已讓吳氏先行回府,建宗你也帶著符氏回府去吧。”
“兒子還想等舟兒考完。”盛建宗不願。
“此次前往東南郡,你也帶著符氏同去,孩子就留在府中由你祖母看著。”
盛禺山就當沒聽見,這幾日瞧著符氏一驚一乍如驚弓之鳥,怕舟兒受她影響,還不如將人帶走,眼前反倒是清靜些。
盛建宗還要再說,盛禺山已有些不耐地擺了擺手。
“等院試一完,黃花菜都涼了,屆時你再去東南郡作甚!”
“爹,早去早回,說不定到時你還能趕上兒子院試放榜。”盛葉舟忙也幫著勸,這才將盛建宗勸動,不情不願地點頭應下。
“按舟兒所說,後日縣試第二場你怕是應坐堂號,由縣令親自監考。”
話題繞來繞去最後總會繞回到盛葉舟科舉之事上,不管朝廷如何腥風血雨,對盛禺山來說還是孫兒的前程更加重要。
隻要盛葉舟未受於子煜影響,他相信憑其學問定能進前幾名。
“孫兒就將縣令大人當成傅先生,當初在啟明書院之時先生也總如此看我們寫字。”
盛葉舟還有些懷念在書院中的日子,韋林山風光比榆木坡好的可不是一星半點,還有木叔每日的飯菜也叫人想念得緊。
提到傅先生,盛葉舟突然又想到他們匆忙離開後幾位先生的去處,還有今年守孝期滿的傅先生。
“說不定日後你還有機會碰上幾位先生。”盛禺山笑道。
“難道幾位先生去了府學?”
“正是。”
啟蒙班在傅先生離開後就匆匆解散,魏先生與俞先生都留在啟明書院教授其他學生。
但書院中無人習劍,俞先生頗覺無趣,在半年後也請辭離開書院出遠門遊曆去了。
後來盛禺山再派人探尋,魏先生與俞先生都已入府學做了個小小教諭。
“我聽廖山長提過,傅先生守孝期滿也會直接入府學任教授一職,若你能取得院試前十,自可入府學再遇傅先生。”
聽到此處,盛葉舟心中不禁歡喜,對院試前十的渴望也由衷變得強烈起來。
想要重遇,自然要先有進府學的資格……
“祖父還有一事要與你說。”
既然提到了先生之事,盛禺山也將今日老安王看似隨意實則是打探的意思說給盛葉舟聽。
“……”
“你是說讓孫兒用自己的名義買處宅子,就讓老師安置在安義府,日後由我給老師養老?”
老安王知道留不住趙衍,便將注意打到了幾個師侄身上。
盛葉舟自沒有不同意的道理。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孝敬老師當然是他的責任。
前提是……老師願意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