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2 / 2)

我被忽悠考科舉 二汀 9445 字 9個月前

終於,在通道儘頭的牢房前,孔牢頭停下步子,卷成卷的鞭子朝木柵欄上磕了磕:“陸齊銘,有人來看你了。”

透過牆壁上那扇小小的窗子,盛葉舟看見右邊角落的乾草堆上有人動了動,接著牢房中到處都有了動靜。

“葉舟,飛羽?”

人影坐起,一瘸一拐地逐漸走出陰暗處,淩亂的長發耷在額前,臉上好似還有細小的傷口往外滲血。

“是我們。”廖飛羽撲到柵欄前,剛張口便已淚流滿麵。

盛葉舟放下食盒,轉身又朝孔牢頭拱了拱手:“在下讓仆從備些了衣物,可否勞煩孔牢頭……”

“我這就去,你們先好好聊聊。”孔牢頭應得爽快,離開時心情頗好的哼起了小曲。

“你們……”

隔著木柵欄陸齊銘雙眸一錯不錯地望著兩位好友,忍了多日的淚水終於奔湧而出,很快變成了嚎啕大哭。

盛葉舟盤腿坐下,任由兩人宣泄著心中情緒。

彆說是突逢大變的陸齊銘,就是盛葉舟這幾日每到半夜就會醒來不可自拔地回憶起在啟明書院讀書時的日子。

“你們來此作甚,來此作甚。”陸齊銘隻反反複複地重複著這句話。

短短幾日,他早看清了這世間的人情冷暖,連有血緣關係的外祖母都因怕連累而從未出現,到頭來竟隻有他的兩個好友冒險來了這麼一趟。

“彆哭了,我先看看你的傷。”

等了小會兒,盛葉舟冷靜地打斷兩人,抬手用袖口將陸齊銘臉上的淚水擦乾。

陸齊銘將臉湊近,任由冰涼的藥膏敷上嘴角,火辣辣的疼痛感使得他腦中瞬間清明,忙轉頭朝角落裡輕輕叫了聲:“父親,二弟你們來。”

“腿上傷勢如何?”盛葉舟問,陸齊銘搖搖頭:“隻是扭了下,無甚大礙。”

盛葉舟不語,隻又道:“此地不宜閒聊,這是吃食,你們邊吃邊聽我說。”

廖飛羽打開食盒,忙端起一路小心翼翼嗬護來的吃食送入柵欄。

陸齊銘接過,將碗連忙遞給三房堂弟陸齊朗:“快吃吧。”

滿滿一碗泡得早沒了湯的餛飩,卻是幾人這些日子以來吃過唯一有熱氣的吃食,陸齊朗第一口餛飩下肚後不由也傷心得流了滿臉的淚。

“去給你祖父送點吃食。”陸伯父走來坐下,讓侄

子將自己那碗端給受寒起不來的陸祖父。

“流放三千裡(),衝入軍戶。盛葉舟言簡意賅?()?[(),眸光看向陸伯父。

陸伯父點頭,這恐怕已是多方走動下最好的結果。

“至於流放途中的事我祖父都有安排,眼下你們在牢中隻需保重身子要緊。”盛葉舟又道,眸光在通道儘頭處一晃而過,接下來便不再多提朝中之事。

孔牢頭雖已走開,大牢中仍到處都有人影閃動。

等幾人都吃了點餛飩墊底,廖飛羽又將剩下的食盒打開,取出饅頭和燒雞塞入柵欄。

盛葉舟所提的盒子足有膝蓋高,根本無法通過柵欄塞進去,他隻得打開後全部取出來一樣一樣遞進去。

“這是治風寒的藥粉,用熱水衝了直接喝,這是……”

牢裡不可能讓人煎藥,所以藥材直接磨成粉用熱水泡,還有些耐放的麵包以及肉乾,最後便是包碎銀子。

陸齊銘抬手一一接過,最後收回手時掌心中卻突然多了個捂得溫熱的瓶子,接著耳旁響起盛葉舟比蚊蟲大不了多少的聲音:“你與家人一人喝兩滴,切不可多喝。”

多虧四周到處都是鬼哭狼嚎的吼叫聲,盛葉舟的話就連陸父都沒聽清。

但話陸齊銘聽得很清楚,他眨了眨眼,迅速將瓶子藏到袖中。

盛葉舟淺笑,眸光在往牢裡多看了幾眼,確認陸家大房沒關押在此處,這才放下心來。

有陸府二少爺那個攪屎棍兒,體質改善液怕是還沒喝進嘴裡便被宣揚了出去。

剛將吃食送進入,孔牢頭也已經領著幾個人背著大包袱返回,盛葉舟隻來得急拜托他將一些衣物送往女眷的牢中,便不得不起身離開。

天牢重地,來探監本就是違規之舉,絕不可能任由人還在此停留多時。

“送親亭見。”

離開大牢前,盛葉舟回身擺了擺手。

判刑之前,他們不可能再次入刑部大牢探監,下次相見隻能等流放上路了。

***

這一等,就等了兩個月。

期間發生了兩件讓盛葉舟頗感意外之事。

院試榜單一出來,盛葉舟赫然排在了第十一名,此篇暗諷朝廷官員的政論未能取得前三名,卻仍讓他榜上有名順利取下秀才功名。

廖飛羽則是糞號之由發揮不好,也排在了三名開外,隻得了個第九名。

盛禺山曾說,學政以及眾位考官未將他錄入前十一,實則是悄悄在行保護之舉。

前十的答卷會張貼在榜單一側供其他學子觀摩,而他剛好排在十一,既避免了眾人看卷猜測,也暗暗表示了讚善之意。

老師與祖父對此都很滿意,至於曾經答應過的三榜第一,趙衍也沒再提過。

第二件事,與陸齊銘有關。

當初與陸齊銘定親的兵部牛侍郎嫡次女近日找上了門,想請盛禺山傳信與陸府商議主動解除婚約之事。

還未成親,未來女婿便先下了大牢,解除婚約也算無可厚非。

盛禺山托人傳口信兒,陸齊銘也同意得乾脆,他也不願意耽擱人姑娘的下半輩子。

隻是誰也沒料到,牛二姑娘竟不同意解除婚約,隻說生是陸齊銘的人死是陸府的鬼,為此不惜與牛侍郎鬨到要斷絕父女關係。

前些日子,還一個人帶了個小包袱衝到盛府不肯回家。

見她一意孤行,盛禺山也沒趕人出去,隻在安義府城內租了個小院子,讓其在裡麵等著送親時兩人見一麵之再說其他。

牛二姑娘的一往情深當時還讓盛葉舟頗為感動,但感動隻維持了不到幾日,出生就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小姐怎會操持生活,沒兩日便嚷著辛苦想找人來伺候。

到了那時,盛葉舟才明白為何祖父為何要將人安置在外。

她知了難便自會退去……

果不其然,又堅持了大半個月,牛府夫人親自前往勸說,不知母女倆說了些什麼話,最後牛二姑娘返回侍郎府之後再無音訊。

兩府婚事自此告吹。

盛葉舟沒有半點取得秀才功名的喜悅,就這麼來來回回托孔牢頭送東西入刑部大牢之中,不知不覺地過了兩個月。

兩個月後,一切塵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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