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在詢問,但琴酒心中顯然已經有了答案。
畢竟之前太宰治就有過順手牽羊的前科,隻要簡單想想基本上就能還原整個始末。
當然,太宰治也不是那種做“好事”會遮掩的家夥,甚至還有些樂於看到琴酒露出一副氣急敗壞的模樣。
於是他心情極好地彎了彎眸子,從口袋中掏出了琴酒十分熟悉的黑卡,順便又在火上添了把油。
“實在是太容易了,而且果然如我所料,卡裡沒有設定密碼……刷起來簡直一點成就感都沒有。”
說著,太宰治還像是不滿般鼓起了嘴,但這個動作並沒有維持很久,幾乎在下一秒,一股強硬的力道猛然襲來,把狠狠甩到了牆上。
被撞到的後背瞬間爆發出火辣辣的疼痛,強烈的撞擊讓他忍不住蜷縮了一下,捂著胸口咳嗽出聲。
眼中不自控地分泌出了生理性的淚水,而透過朦朧的視線,太宰治看到了近在咫尺,卻神色冷凝銀發男人。
對,差一點點就要忘了。
即使同樣都是搭檔,但琴酒和中原中也全然不同。
他不會像那個家夥一樣一邊大罵一邊手下留情,抱有一種奇怪到愚蠢的好心和縱容。
琴酒是一個真正獻身於黑暗世界的家夥,他對彆人的生命毫不在意,渾身上下都帶著無從改變的殺手秉性。
如果不是太宰治表現出了應有的價值,這個男人或許並不會忍耐著一而再再而三的捉弄和把戲。
不過,
“隻有這樣才有趣嘛。”
太宰治稍微撐了撐地,扶著牆站了起來。
因為動作而牽扯到了後背的疼痛,太宰治忍不住嘶了一下,不過麵上卻奇怪地綻開了笑意。
他的語氣格外歡快。
“森先生一直對我說「主動去做些人們討厭的事吧」。”
“說是這樣做就可以給我一些能夠輕鬆(去死)的藥物。”
“但是我啊,卻一直一直被森先生肆意使喚不停,但到頭來還是沒有想要的東西……所以現在,乾脆跳槽換了個地方。”
聽著太宰治抱怨般的話,琴酒輕輕眯起眼睛,聲音低沉而冰冷。
“你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隻要繼續這樣的話,遲早有一天琴酒先生會忍耐不住,然後拿起手中的木倉和拳頭乾掉我的吧。”
“畢竟我可是把森先生的那句話貫徹到了極致……因為真的很有趣嘛。”
太宰治聳了聳肩。
“所以想殺了我的話就儘量快點喲,不然可就徹底來不及了啊。”
這句話是實話。
但太宰治知道琴酒肯肯定不清楚其中真正的含義。
一個連死亡都不懼怕、毫無留戀甚至連血液都是純黑的家夥,太宰治如果想去達成一件事情,又特彆是在這種量身打造的環境裡,沒有任何人能夠阻止。
所以,如果不現在把他殺掉的話,將來琴酒就會發現自己效忠的Boss變成了自己……
不過一想想琴酒到時候會露出來的表情,太宰治還真的有點期待。
“嗬……既然你這麼說的話。”
“那我還真是要好好留你一命了。”
琴酒手中的木倉靈巧地在指尖轉了幾圈,好幾次手指都險險地搭在了扳機上,但最後還是被他收回了腰間。
隻是在抬起頭的時候,他輕輕扯開嘴角,對著太宰治露出了一個充滿惡意的冷笑。
“好好活著吧。”
“既然這麼想要去死的話,那麼讓你繼續存活在世界上才是最大的折磨吧。”
“還真是過分啊——”
“反正對你來講,無論怎麼樣都無所謂吧。”
說到這的時候,似乎想到了什麼,琴酒心情一下子變得十分愉悅。
“就在剛剛,獎勵的內容我也已經想好了。”
“誒?是什麼呢?”
太宰治眨了眨眼睛,不知道為什麼,他心裡突然湧起一股強烈不詳的預感。
“雖然考核期還沒結束,但基本上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
“我相信你有這個實力,不過天天吵著要自殺……果然還是太閒了吧。”
大惡魔琴酒看著對麵落水的貓咪太宰,惡劣地、緩緩地對他下達了審判。
“那麼這兩天內,所有工作就全部交給你了。”
“???”
等等,你敢再說一遍……這算是獎勵嗎?!
——
在所有人驚訝的視線中,金發青年慢條斯理地指向了對麵的目標。
在場的人下意識跟著他的指向看過去,而最終,視線全部定格在了一臉蒙狀態的男人身上。
這位被指控的家夥,剛剛還差點跟另外一名嫌疑人產生衝突。
——正是自稱為死者朋友的山口村一。
“誒……是山口先生?!”
“犯人竟然是山口嗎?”
雖然不知道這是不是真相,但站在山口村一旁邊的人還是下意識往旁邊退了幾步,似乎是想和他拉開距離。
這位看上去頗為壯實的男人顯然因為其他人的異樣目光漲紅了臉,像是在努力壓製著什麼,似乎是怒氣,但更多又像是恐懼。
“你在說什麼啊!我怎麼會、怎麼會殺了杉田那個家夥!我怎麼能知道他什麼時候會進到這家超市,彆開玩笑了!!!”
說到最後,山口村一差點衝上來揪住綾辻行人的衣領,幸虧被及時發現的警員扯住了手臂,牢牢鎖在了原地。
他於是用赤紅的雙目死死瞪著對麵,似乎想要把綾辻行人整個生吞活剝下去。
看到這個反應,不少人立刻心知肚明。
在被指控之後產生這種程度的惱羞成怒,恐怕這個山口村一的的確確是真正的凶手。
不過即使被怒視著,綾辻行人也隻是用自己那雙洞察一切的睿智眸子冷靜地看了回去。
“還真是一副醜惡的姿態,就算是做犯人也會被打上不合格標簽的蠢貨。”
毫不留情的斥責,一時之間竟然讓旁聽的人忘了吐槽綾辻行人這種怪異教育凶手的語氣。
他徑自繼續道。
“隻要提前商量好一起在這家超市偷竊,那麼具體的時間和地點自然沒有問題,而且死者還會幫你解決掉唯一的麻煩。”
唯一的麻煩?
等等,難道……
“是我嗎?”
原本羞怯的收銀員小姐驚訝地抬起了頭,臉色有些蒼白。
“我的確是在給杉田先生算賬的時候暈過去的,但我沒想過……原來杉田先生才是罪魁禍首。”
“你在、在胡說什麼啊?!我早就洗手不乾了,怎麼可能再去……做那種事情?!”
綾辻行人打斷了他,遮陽鏡底下的雙眸冷冷地瞥了過去。
“你的確沒有重操舊業,但這隻是你約他在這家超市的借口,而你真正的目的,是趁著超市監控維修、晚上又隻有一位女性值班來實施計劃的犯罪。”
“但很可惜,這樁案子簡直就是無趣到讓人提不起性子,還不如另外兩位之間的關係來的有趣。”
綾辻行人的話風忽然一轉,著實讓所有人大吃了一驚。
“等等,其他兩人?難道是……?”
最終落入眾人眼底的,是麵色陡然慘白的另外兩個嫌疑人。
綾辻行人吸了一口夾在指間的煙管,緩緩吐出一口輕煙,繼續道:“他們兩位是曾經的戀人,從見麵到接觸的反應完全藏不住,甚至還帶著相同的情侶手環。”
聽到這裡,橙崎千裡和天野瀨美都下意識扶上右手,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報告第4頁第三行有寫到,在前幾個月杉田清和投保了一份意外傷害險,隻要看到這個,事情不是就很簡單了嗎?”
“這兩個人,可是聯手準備了一出大戲啊。”
“大戲,難、難道是……騙保?!”
“原來如此,難怪綾辻老師之前會說走了大運呢……”
高木涉猛地製住聲音,朝著瞥過來的綾辻行人尷尬地笑了一下:“抱歉,因為覺得綾辻先生實在是太厲害了,就忍不住就叫了句老師。”
“隨你稱呼。”
本來就一直被老師老師的叫,綾辻行人早就習慣了,倒沒有多大的反應,剛剛轉頭也隻是因為想到了一直跟在自己身邊叫著老師的辻村深月。
就在綾辻行人微微沉思的時候,另一邊被警員禁錮著的山口村一忽然以強硬的力道掙脫了束縛,怒吼著朝綾辻行人這邊撲了過來。
“小心!!”
還沒等高木涉上前阻攔,一道黑影忽然從眾人麵前一閃而過。
緊接著,在“砰”的落地聲之後,山口村一原本的怒吼立刻變成了慘烈而尖銳的哀嚎。
安室透一手反扭著山口村一的胳膊,一手摁住對方的脖子,毫不猶豫地把他壓在地上。
……剛剛是安室先生?
從來沒有見到過偵探這麼勇猛的舉動,幾個警員下意識愣了一下,隨後才反應過來,把山口村一從安室透的手裡接了回來。
麵對著眾人驚奇的視線,安室透拍了拍手上的灰,笑著解釋道:“隻是學過一段時間的搏擊而已。”
眾人:……
安室透剛剛說完,原本笑著的神色忽然冷凝了下來,目光嚴肅地看向被禁錮住的山口村一。
“你剛剛想做什麼?”
如果他剛剛不阻攔的話,看剛剛的方向,山口村一明顯衝向的應該是綾辻行人無疑。
他想襲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