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看了兩眼:“先生是咒靈吧。”
“你知道咒靈?”「五條悟」眼中流露出意外的神色,用六眼打量了幾下麵前的少年:“明明一點都沒有咒力波動,卻能看到詛咒,什麼時候又多出來了一個天與咒縛?”
不過他沒有多糾結,反而露出了十分嚴肅的表情:“雖然解釋起來很麻煩,但我的的確確是一名人類哦,隻是因為各種原因才會變成現在的樣子。”
一說起這個,麵前的男人又忍不住低喃了一句:“雖然很高興他們都變成了可以獨當一麵的咒術師,不過被學生追殺什麼的,果然還是太讓人難過了。”
看上去是個頗為可憐的詛咒。
太宰治暗想。
不過他可沒忘記對方手邊更加可憐的屍體,即使對方傷不到自己,太宰治依舊沒放鬆警惕。
就在這個時候,「五條悟」像是終於認出了太宰治的樣子,指了指身後:“有個家夥在等一個叫做太宰治的人,應該就是你吧。”
他的話裡帶著篤定:“喜歡綁著繃帶、隻露出一隻眼睛,看上去並不大的小……”
說到這的時候,麵前的男人忽然又變了個神色。
他的臉上突兀地睜開了另外兩雙猩紅的眼睛,裡麵暴虐的情緒就像是下一秒就要衝破軀殼,把麵前的所有生物撕裂乾淨。
但很快,「五條悟」又蹙眉把這個力量壓製了下去,隻是神色忽然變得有些萎靡,話音也懶洋洋的。
“那個男人幫過我的忙,不過我的話已經帶到了,現在也算是兩清。”
太宰治輕輕“唔”了一聲,似乎看出了什麼:“五條先生是要離開了嗎?”
“這個家夥還有些同夥,跑到了交流會的地方準備搗亂,不管的話隻會讓這個世界的我走上老路。”
輕描淡寫地說出“這個世界”四個字,擁有著璀璨藍眸的男人轉身朝外麵走了出去。
叮叮當當的聲音讓太宰治下意識看過去,發現在對方的左右腳上各錮著一個厚重的鐵圈,之前或許是鎖鏈的狀態,但半當中卻被暴力狠狠扯斷,拖在地上嘩啦啦地響。
太宰治沉吟片刻,突然想到了什麼,朝著已經走了好長一段的男人招了招手:“五條先生!外麵還有個銀色長發的男人,請務必留他一條命!”
很不走心地囑咐了一句,太宰治也不再管,隻是回頭,靜靜凝眸望著神廟深處的房間。
之前那個叫做五條悟的詛咒說過,有一個人在等他。
而結合之前收到的信息,太宰治幾乎可以斷定,那就是黑衣組織的Boss。
“看來是真的認識我啊。”
但是太宰治這個馬甲並不屬於現在的世界,如果認識的話就說明……
想到了什麼,月見千秋敲了敲正在腦海中看戲的係統。
“統啊,你這個破卡池裡麵不會還有什麼卡牌殘缺,或者卡牌流失的bug吧。”
“可、可能?”
“……”
月見千秋歎了口氣。
算了,果然靠不住,還是順其自然吧。
隻不過要做好萬全的準備,畢竟他現在一不知道對方的身份,二不清楚對方的目的。
以防萬一,如果真的是猜測的那種情況,就說明操縱者並不是像他這樣的外來人員……更有可能是卡牌本身的意識。
想到這,月見千秋下意識瞥了眼太宰治高達92%同步率,心中才勉強有了點底氣。
他深深吸了口氣,重新投入到了角色的扮演裡。
黑發鳶眸的少年推開了門。
似乎神廟的所有房間都是相同的構造和格局,因為之前大致看過,太宰治幾乎是一下就看到了坐在桌子後麵的男人。
第一次,太宰治難得露出了真心實意的訝然表情。
“森先生?”
出現在他麵前的,赫然是在太宰治跳槽前的原上司,身為港口mafia的首領森鷗外。
就是不知道是哪個時期的森先生,畢竟太宰治之前都已經看到了很多個時期的自己和中原中也。
隻是這個疑惑,在對方開口之後就已經得到了答案。
“還真是短暫的分彆啊,太宰。”
穿著白大褂的男人意味深長地拖著調子,雙手交叉地托著下巴,如同寶石般暗紅色的眸子十分溫和地注視著麵前的少年。
似乎是在等待回話,森鷗外沒有急著開口。
沉默了好一會之後,少年帶著懊悔的聲音驀地響了起來。
“被完全擺了一道呢。”
“森先生一早就策劃好了吧,包括我的叛逃和加入,連帶著想要篡位的心思都猜得一乾二淨。”
“畢竟我們很像啊,之前就說過了吧。”森鷗外稍稍笑了起來:“太宰,我有時候真的覺得心驚膽戰呢。”
太宰治看著他。
“不知道太宰會不會在下一秒就“砰”爆掉我的腦袋,然後踩著我的屍體成為新的首領。”
“以你的能力可以輕輕鬆鬆地做到吧。”
說到這的時候,森鷗外又忽然露出了憂傷的神色:“但沒想到,在這一切發生之前,太宰你竟然因為一些小矛盾提前叛離了組織。”
太宰治鳶色的雙眸裡沒有多少光亮,隻是靜靜地看向他,語氣裡毫無半分波動:“森先生,那就直說吧,對於身為叛徒的我你究竟想要怎麼處置。”
“如果您有感到任何威脅的話,就毫不猶豫地用手裡的刀刃殺掉我吧。”
他一開始就注意到了森鷗外手中藏著的手術刀。
原本隻是作為證人存在的太宰治,比誰都清楚,森鷗外到底是怎麼用這把刀,劃開前任首領脖頸的。
但出乎意料地,森鷗外隻是很隨意地把手術刀扔到了桌上:“如果太宰想要的話,給你也無所謂哦。”
太宰治:“……?”
“實際上,在看到你的時候我腦海中就一直有個聲音,不停地在說「你要死在他的手上」,很奇怪吧,就像是被死神提前下達了審判一樣。”
即使知道自己的死期,森鷗外臉上的笑意還是沒有褪下去半分。
同時,係統猶猶豫豫地聲音在太宰治的腦海裡響了起來:“這個森鷗外應該就從卡池跑出來的,要回收的話就必須把對方完全殺掉。”
“他聽到的聲音就是潛意識對回歸卡池的催促。”
所以要殺掉嗎?把麵前這個家夥。
對月見千秋而言,他本身就和這些角色沒有關係,更何況,作為一名勤勤懇懇的卡池員工,他回收卡牌的行為也完全沒有問題。
但現在,同步率高達95%的馬甲意識影響著月見千秋的判斷。
他在森鷗外微笑的注視下,拿起了桌上的手術刀,看著對麵男人露出的脆弱脖頸,卻也和對方之前一樣,滿臉無趣地扔掉了武器。
“森先生,既然那麼說了的話,那我就毫不客氣了。”
太宰治上前兩步走到森鷗外的麵前,伸出手比成刀狀,輕輕砍在對方的頸側。
“啪——看,你已經死掉了,被我手裡的刀利落地劃開了脖頸。”
“原本是醫生的森先生應該很清楚,這個角度劃開的話不會有生還的可能。”
“太宰?”森鷗外的眼中閃過異色。
“早就說過了吧,我最討厭在彆人的棋盤裡成為棋子的角色。”太宰治皺了皺鼻子:“已經成為死人的家夥就不要再說話了……這麼一說的話,我現在已經是這個組織的首領了吧。”
“黑衣組織的Boss被我殺掉了,該回到港口mafia的家夥就不要再在這裡瞎逛了。”
說完,太宰治猛地退後了兩步,毫不猶豫朝著門口走去。
可在離門口一步之遙的地方,身後已死的男人卻突然叫住了他。
“太宰。”
“雖然遲了一點,但我還是想說……我按照約定把藥帶來了哦。”
森鷗外摘下手套,從口袋裡拿出一個透明的玻璃小瓶,裡麵放著一顆紅白色的藥丸。
“雖然是趁著職務之便拿到的,但說不定也符合你要的條件呢。”
太宰治轉過頭,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沒有人比身為操縱者的月見千秋更清楚那是什麼。
那是經由他手研製出的藥物,APTX486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