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樓八層,目前被一群黑漆漆的家夥牢牢包圍,其中甚至不止來自黑衣組織的家夥。
森鷗外不愧是森鷗外,短短一段時間就在這個“異世界”重新組成了自己的港口mafia,甚至達到了可以和黑衣組織合作的程度。
因為身份卡的關係,月見千秋頂著中原中也和阪口安吾的殼子沒少幫他做事,幾乎是親眼看著森鷗外是如何一步一步發展自己的勢力的。
所以才會更加驚訝,也感歎於對方的實力。
扮演的工作一多,為了保證自己能更加代入每個角色,並不露出破綻,月見千秋有意隔絕了分出去部分意識之間的聯係和記憶。
就比如現在正在組織臥底的阪口安吾,月見千秋作為太宰治的時候,除非是親眼見到對方、或者通過其他事情察覺到端倪,否則他對這個深入組織的臥底白蘭地,還算是處於未知狀態。
……這種方法主要是為了對付多疑的森鷗外。
對於這個自己跑出去的卡牌,無論是係統還是月見千秋都擺出了放任的態度——
雖然原因各有不同。
前者是自己都沒弄清楚這張卡的運作情況,所以準備暫時不銷毀留待觀察,而後者則是單純的好奇。
也許是因為本身已經死去的關係,“生前”一直被壓榨的月見千秋對生並沒有太大的渴望,他一開始就是被係統用利益連哄帶騙拐來的,比起認真做任務更多還是想找找樂子。
恰好森鷗外出現了。
因為每個角色的背景和羈絆都在另一個世界,為了提升扮演度,月見千秋不得不安排許多場“自己和自己”的對戲。
可這樣未免太無聊了,也遠遠比不上跟一個人有自己思緒的“原著”角色交流來的有效率。
……比如阪口安吾和中原中也跟在森鷗外身邊的時候,同步率上升的速度就明顯快了不少。
“中原先生。”
黑衣服男人催促的聲音打斷了中原中也神遊的思緒。
他抬起頭,看過去的時候臉上自然流露出麵無表情的冷意,鈷藍色的雙眸像是一塊冰涼的寶石。
“帶路。”
同樣是沒什麼感情的聲音。
畢竟港口mafia和酒廠隻是單純的交易關係,在沒徹底排除威脅之前,中原中也沒道理對彆組織的成員露出友好的笑意。
對方估計也是這麼想的。
至少到目前為止,中原中也還沒從這群撲克臉上看出任何表情,也沒聽到任何除了剛剛那句話以外的其他台詞。
靜謐的走廊裡誰都沒出聲,一開始連兩邊都沒人,直到快接近會議室的時候,中原中也才終於看到了自己和對麵組織一起守在門口的港口mafia成員。
“中原大人。”
港.黑的人恭敬行禮,更顯得身旁繃著臉無動於衷的酒廠成員相當突兀——
雖然並沒有人說什麼。
中原中也隻輕“嗯”了一聲,目光連放都沒放到對方身上,在敲門後很快就整理好衣裝走了進去。
啪——
略顯厚重的門從兩邊打開,中原中也之前沒來過這裡,下意識抬頭看了眼,最先入目的就是正中央那張長長的紅棕色的會議桌,接著才是裡麵的人,乍一看兩邊各有一些黑漆漆的家夥正襟危坐。
中原中也很快看到了森鷗外,簡單對視了一眼後他垂下頭,噠噠噠踏在反光的大理石地麵上一步步走過去。
然後,在森鷗外三步距離處站定,單膝跪地。
“首領。”
“你來的正好,中也。”森鷗外眼中帶著笑意,唇角微勾,在對方起身一步步站到自己身後時彎了彎眼睛:“對了,還沒介紹吧,這三位就是酒廠派來的成員——“
他抬手示意了一下,中原中也順著森鷗外指的方向看過去,眼神挨個掠過,最後落到了最中間的男人身上。
此時,森鷗外的聲音也剛好落下。
“這位是琴酒。”
名叫琴酒的男人有一頭銀白色的長發,頭上和他一樣戴著帽子,豎著高高的衣領擋住了脖頸,看過來的那雙墨綠色眸子有些陰翳,薄唇輕抿,神情充滿著攻擊性,給人的感覺像是一條伺機而動的毒蛇。
看到對方容貌的時候中原中也有點驚訝,畢竟曾自己和他有過一麵之緣,不過……
“貝爾摩德小姐、伏特加先生、琴酒先生。”
毫無破綻地問候,中原中也相信對方也認出了自己,隻是兩個人都心照不宣地裝作了不識,畢竟聯係在兩人中間的媒介,是個無論如何都不方便在這張談判桌上提起的名字。
太宰治是港口mafia的“叛徒”,也是正在隱藏身份的酒廠Boss,無論有意還是無意,都不方便在現在的森鷗外的麵前說出來。
雖然中原中也總覺得這事沒瞞過去。
“既然人都到齊了,我們可以開始說正事了吧。”
最先開口的是琴酒。
這個男人剛從中原中也身上收回目光,眼下看上去也耐心告竭,陰陰沉沉地看過來。
“森首領,我們想要什麼你想必也心知肚明……直接舍棄那些彎彎繞繞的空話吧,相信你們也不想在這種事情上浪費時間。”
他的語氣有些不善。
當然不善,就在幾天前,這個新冒頭的組織截胡了一份酒廠跟其他公司交易的文件,雖然沒有涉及到組織機密,可如果公開出來也會是個大麻煩。
比如銷貨渠道對外泄漏、資金損失、相關研究所被查封等……如果那群警察再聰明點的話,說不準還能捕捉到他們酒廠的蹤跡。
這麼想著,琴酒本就冷若冰霜的臉上更陰沉了幾分。
中原中也撇了一眼,沒有說話,畢竟這種談判的場合本就不是他可以插手的。
所以中原中也隻是沉默地站在森鷗外背後,當一根安安靜靜的、有武力的柱子。
……
森鷗外看著對麵,像是完全感受不到敵意一樣,臉上還帶著相當“友好”的笑容,慢悠悠地應了一句:“當然。”
“這次的事情完全是個意外,琴酒先生,都怪我的手下在任務過程中不小心截獲了你們的東西,”他露出了非常虛假的歉意,長吟了一聲,似乎在措辭:“或許我們之間不用這麼劍拔弩張?就我個人而言,還是很希望和貴組織成為合作夥伴的。”
“是嗎。”琴酒沒什麼情緒地哼了一聲,餘光看向旁邊打醬油的兩個家夥,心中暗罵了兩句混蛋,冷眼重新對上了對麵的男人:“那森首領心裡應該清楚,這究竟是合作還是利用。”
“……看來你對我的意見很大。”
森鷗外露出了無奈的神色,得到對方一個“不然呢”的眼神後也放棄了動之以情,雙手交叉地撐在下巴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手背:“好吧,那我就直說了——”
“我想要你們在東邊的交易名單。”
“不可能。”
琴酒連猶豫都沒猶豫,直接回答,而且聲音極冷:“你覺得我們會把這種東西當做籌碼嗎?”
交易名單,即酒廠這些年來所有合作過藥品、槍.械甚至暗殺的組織和公司相關人員名冊,雖然東部隻是酒廠旗下一小部分的分支,可全部交出去依舊會造成不小的損失。
況且他們還不清楚這個叫做森鷗外家夥的深淺和目的,萬一被對方再反手賣一把,就絕對不是金錢貨物損失那麼簡單的事情了。
“森首領,我想你手中的文件還不至於重要到,讓我們能拱手相讓到這個地步的程度。”貝爾摩德也開口了,
她卷著肩上滑落的金發,紅唇向上勾起,代替琴酒另一側瑟瑟發抖的小弟伏特加,接著說出了未儘的話。
但她看向森鷗外的眼神相當有深意,不僅僅是琴酒那種因為對方獅子大開口才露出的慍怒,而是另一種、混雜著訝異和驚愕的、暗沉沉的目光。
恐怕除了對麵的森鷗外和她自己,也隻有太宰治才能明白其中的內情了——
森鷗外其實是“前任”的酒廠首領。
“或者森首領可以換個條件,唔,我相信憑你們的能力,應該不至於讓酒廠幫忙去除掉那些礙事的家夥……這樣,一條絕對安全的對外交易通道。”貝爾摩德伸出兩根食指:“最多加上幾個武器出口的下家,這些我們可以直接列出名單和聯係方式給你,都是酒廠的老顧客。”
為了保證誠意,她隨口提了幾個地下世界赫赫有名的代號,都是和港口mafia如今接觸過的不入流小幫派天差地彆的存在,沒有關係的人見一麵都難。
森鷗外似乎真的被說動了,臉上露出沉思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