阪口安吾:那還真是謝謝——才怪!彆以為我沒聽到你說漏嘴的那句“看門的”!
阪口安吾木著臉:“請恕我拒絕,綾辻先生。”
“不再考慮下嗎?”
“綾辻先生,你應該知道我很忙,”阪口安吾狠狠加重了最後三個字的讀音,然後虛脫般發出了社畜的哀嚎,“我隻是個普通職員啊,究竟為什麼才要每天忙成狗地處理各種麻煩事。”
“誰讓你有一個裝滿情報的腦袋呢,這些東西不能流傳出去,就隻能想辦法綁在身邊了。”綾辻行人的語氣微微上揚,唇角扯開,露出一個勉強可以說是憐憫的表情。
雖然比起同情,這看上去更像是嘲諷。
“真可憐啊。”
阪口安吾:……
本來是挺辛苦的,聽你這麼一說忽然就覺得不可憐了。
“綾辻先生,真的不用……”阪口安吾再次表明自己的決心,揉了揉自己愈發稀少的頭發,準備再說點什麼,卻忽然察覺到了周圍異樣,聲音陡然冷了下來。
“誰在那裡!——”
藏在暗處的安室透心臟猛然一跳,轉頭就跑。
冷風因為動作呼哧呼哧地劃過身側,周圍都是黑黝黝不見光亮的大樓和巷口。
安室透此時格外慶幸,自己之前為了找到組織所在的大樓,曾仔細看過這邊的地形,眼下豆腐塊一樣的微縮地圖清晰在腦海中亮了起來。
身後急促的呼吸音雖然緊追不舍,卻明顯對這並不熟悉,於是安室透巧妙利用地形四處穿梭,哪怕有好幾次差點和對方迎麵相撞,最終也都有心無險地躲過了。
他摸到了自己停車的地方,這次沒有猶豫,直接打開車門坐了進去,啟動後狠狠踩下了油門。
這次是他失策了,安室透一遍回顧剛剛的事情一邊反思。
起先他並不知道阪口安吾的警惕性這麼高,剛剛為了聽得更清楚些,又沒忍住往前走了幾步,這才導致了現在的情況。
……應該更小心一些的,所幸現在知道的也夠多了。
雖然有點可惜沒弄清楚那個人的樣子和姓名,但對方既然自稱為太宰治的下屬,就必定也是組織裡的成員,下次如果再遇到的話,安室透有把握能很快認出他。
這麼想著,安室透摸出手機,給風間裕也發了條消息。
'再仔細查查綾辻行人的資料,不要驚動其他人,有老鼠混在裡麵。'
如果剛剛沒聽錯的話,綾辻行人現在似乎是被什麼人給監視了起來,所以才會和太宰治合作獲取自由。
至於監視對象的話……安室透覺得沒人比中原中也更合適了,就剛剛在大樓裡也是安排了他們兩個單獨相處。
不過中原中也似乎是另一個神秘組織的成員,所以現在的情況是,綾辻行人被森鷗外帶領的組織管控了起來,於是他跟太宰治達成交易,讓對方利用酒廠的力量去解救他?
這麼推理的話,雖然說得通,可總覺得有哪裡怪怪的,畢竟就安室透看來,在中原中也和綾辻行人的相處中,明顯是後者更占主導地位。
正想著,放在支架上的手機忽然傳來一陣震動。
安室透劃開屏幕,發現是風間裕也發來的一條消息。
……這麼快就整理好資料了嗎?
安室透覺得有些奇怪,但瞥了眼前麵平坦的路況,還是點開了消息欄。
而在看清上麵文字的瞬間,他迅速靠邊踩下刹車,噤聲在車廂和自己身上檢查了一遍,確認沒有任何監聽設備後,摁下了風間裕也的電話。
對麵隻響一聲就接通了。
“降穀先生……”
“你剛剛的消息是什麼意思?”安室透迅速開口,微微蹙眉,“上麵又派了一個臥底過來?”
“準確來說是組織埋在公安內部的一個臥底,不過被策反了,接下來會成為你的搭檔。”
“可信嗎?”安室透可不覺得會被策反的家夥值得自己的信任,更何況還是在如今這樣緊張的局勢下。
不過風間裕也似乎非常自信,語氣甚至能用斬釘截鐵來形容:“非常可信,阪口先生的能力經過測評完全稱得上優秀,就這次,我們無功而返的任務也在他的計劃之內。”
“什麼意……等等,”安室透忽然想到了什麼,“你是說,我懷疑的那隻老鼠就是這個叫阪口的家夥?”
“是的,降穀先生,”風間裕也用讚歎的口氣感歎道,“我也是才知道,趁著這邊交易的時間,我們的人將計就計,根據阪口先生的說辭,殲滅了組織旗下一處重要據點,甚至還發現了好幾條地下流通藥品的名單!”
“所以這個阪口是雙麵間諜嗎……”安室透喃喃了一句,單手支著方向盤,靠在椅背上,放空頭腦注視著前方空當當的街道。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作為臥底該每時每刻承受著怎麼樣的壓力。
就算過去那麼久,安室透也沒忘記那種隨時隨地緊繃著一根弦的感覺,甚至就算摯友在麵前死去,也隻能裝作無動於衷。
這個叫阪口的家夥,心態究竟有多好,才能這樣承受兩麵受敵懷疑的境況。
他明明知道的,這麼做的話自己無法獲得任何一方完整的信任,一路到底都孑然一身。
“……他叫什麼名字,”安室透的聲音很低,也許是陡然沉浸在回憶裡的緣故,他的心情和聲音一樣低沉了下來。
對麵風間裕也倒不清楚這邊複雜的心緒,聽到問話,他隻是非常儘責地回答道。
“阪口安吾,他的名字是阪口安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