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眉心蹙得越深,林煜下床從書包裡拿出幾張黃符貼到門窗上,打算今晚開著燈睡覺。
連續幾日奔波,精神和身體都很疲倦,他很快就有了困意。
然而,就在他昏昏欲睡時,頭頂的白熾燈忽然閃了閃,隨即陷入一片黑暗。
“賀沉?”他瞬間清醒過來,幾乎本能地喊了一聲。
話音剛落,又意識到自己一個人住。
耳畔傳來極其詭異的動靜,就像是有什麼東西正貼著地板簌簌爬行。
很快,那動靜停在了門口。
頸後的小汗毛倏然直立,林煜抬手緊緊握住胸前的靈玉,希望那東西識相點快爬走。
這時,門口又傳來“咚咚”的悶響,那東西開始趴在地上撞門。
人們對於不確定的東西總是充滿不安,林煜想象了一下那東西的樣子和姿勢,打了個冷顫。
但他咬了咬牙,決定自己解決。
他不能總是依賴賀沉,而且他也不確定那些東西是不是真的怕賀沉。
他打開手機裡的手電筒,咬破指尖,讓指尖血滴到驅鬼符上。
那滴血甫一入紙,黃符上散發出一道金光,一閃即逝。
指尖夾著符籙,林煜悄無聲息地走到門口,以最快的速度打開門,將黃符扔到那隻鬼身上。
那鬼發出一聲慘厲的尖叫,扭曲抽搐著往另一個方向爬去。
他這才看清,那鬼隻有上半截,身體上也隻覆著猩紅的血肉,像是生前被活生生剝了皮。
林煜一陣反胃,差點沒把晚上吃的東西都吐出來。
他迅速關上門,靠在門上輕輕喘氣。
咬破的指尖隱隱作痛,他卻沒有力氣再管,思前想後,還是撥通了賀沉的電話。
“喂?”電話那頭傳來低沉慵懶的嗓音,似乎是在睡夢中被人吵醒。
“不好意思,吵醒你了。”林煜道歉,隨即小聲問道,“我可以去你房間嗎?”
“嗬嗬……”賀沉低低笑了一聲,“好啊。”
林煜已經做好了被嘲笑的準備,結果對方竟然什麼也沒說。
真是……
貼心又溫柔。
按照指引,他敲響了另一間房門。
幾秒後,身穿白色浴袍的賀沉打開房門,視線下垂,瞳孔驟縮:“手怎麼了?”
抱著被子的手指又細又白,指尖透著淡粉,一點傷口都顯得觸目驚心。
“沒事,不小心弄破了。”林煜隨口回了一句。
賀沉又看了他的手一眼,從床頭的櫃子裡翻出一隻粉色創可貼遞給他。
林煜:“……”
看著他用創可貼裹住指尖的傷口上,賀沉緊繃的背肌悄然放鬆下來。
“一人一半的床。”林煜主動自覺地爬上床,“我保證不越界。”
“是嗎?”賀沉走過去,“那你今晚最好乖一點。”
*
第二天早上,林煜在手機鈴聲中醒來。
“誰大清早的打電話……”他迷迷糊糊地摸索著,結果沒摸到手機,反而摸到了一個硬邦邦的東西。
手感不錯,他無意識用力捏了捏,頭頂上方傳來“嘶”的一聲。
林煜驀地睜大雙眼,觸電般收回手。
“還有腳。”賀沉啞聲提醒道。
濃密纖長的眼睫眨了眨,林煜動作飛速地抽出自己的雙腳。
之前他們是頭對腳睡在一張床上,這次兩人是並排睡的,但他夜裡還是把雙腳塞進了對方被窩裡,以一種很彆扭的姿勢緊緊貼在溫熱結實的大腿上……
“一人一半的床。”賀沉眼眸半闔著睨他,“保證不越界,嗯?”
雪白的耳根爆紅,耳垂上的那顆紅痣幾欲滴血,林煜底氣不足地辯解道:“有沒有一種可能,是你半夜……”
“強行拽著你的腳,塞進我被窩裡?”賀沉接下他的後半句話,語氣不鹹不淡。
林煜自己都覺得這話很離譜,紅著臉下床:“對不起,下次不會了。”
賀沉撐起上半身:“不會什麼?”
“不會再跟你擠一張床。”林煜一把抱起被子,頭也不回地走了。
像個不負責任的渣男。
吃完早餐後,來接林小少爺的人抵達旅館。
國慶假隻剩最後兩天,林煜還是要回家一趟,昨晚就提前聯係了父親。
林家一共派來了兩輛車,回到A市的地盤後,再兵分兩路。
“司機會把你送回學校,如果你也要回家,說路線就行。”林煜坐在車裡,和站在車窗邊的人告彆,“國慶後再見了。”
“嗯,很快。”賀沉長身玉立,笑容溫文爾雅,“路上小心,再見。”
國慶後再見?
不,我的小可憐,今晚夢裡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