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正揚眉心擰成川字:“我不是告訴過你,我已在你房內設下陣法。”
“主要是我比較害怕。”賀沉抱歉地笑了笑,“兩個人互相有個照應,假如那東西夜裡突然出現,也能拖延一些時間。”
“行,你們先起來吧。”林正揚接受了他的說法,麵色稍霽,“下來吃早餐。”
林家家主為人嚴正古板,多年來潛心鑽研修行,對當下潮流新奇之事並不了解,因此隻是覺得兩個孩子抱在一起的姿勢過於親密,倒也沒仔細往深裡去想。
洗漱完畢後,兩人下樓去吃早餐。
林家習慣吃中式早餐,賀沉動作優雅地剝了一隻雞蛋,放進身旁人碗裡。
林煜用筷子夾起雞蛋,自然地咬了一口。
林正揚一直暗暗觀察著兩人的動作,見狀清了清喉嚨:“昨夜有沒有什麼異常?”
“沒有。”林煜搖頭,“夢裡和現實都一切正常。”
林正揚冷笑一聲:“算那孽障識趣。”
“可我們……”林煜蹙了蹙眉,“我們還要回學校上課,總不能一直待在林家。”
他的態度並不樂觀,因為那東西本來就會隨機出現,昨夜的平靜根本不能代表它真的害怕林家。
林正揚沉默了片刻,又開口問道:“小賀,你之前有沒有過什麼特殊的經曆?”
“特殊經曆?”賀沉放下碗筷,“您是指哪方麵?”
“比如說化險為夷的經曆,遇見過隱士高人,或者身上帶著什麼特彆的東西。”林正揚一一細數。
賀沉認真地回想了一下,表情有些遺憾:“並沒有。”
“那就怪了。”林正揚盯著他的臉上下打量,“那為何你能將阿煜從那孽畜手中喚醒?”
“我?”賀沉微訝,“什麼時候?”
林正揚回道:“你們第一次見麵時,阿煜沒跟你說過嗎?”
賀沉轉眼看向身旁人:“有這回事嗎?”
林煜咽下口中的食物:“有這回事,我忘了跟你說。”
“阿煜說隻要在你身邊,他就不會夢見那孽畜。”林正揚渾然不覺,將兒子出賣得一乾二淨,“由此看來,你身上一定有某種特殊的東西,隻是你自己也不知道。”
賀沉微微眯了眯雙眸,若有所思道:“原來如此……”
聽著他的語氣,林煜心裡一咯噔,不由掀開眼睫望向他。
“也許是我命硬。”賀沉淡淡回道,“大概妖魔鬼怪,也欺軟怕硬吧。”
林正揚沒說出他真正的命格,隻道:“既然那孽畜選擇附身於你,必然也有其原因。”
林煜收回眼神,默默喝了一口牛奶。
“那孽畜不出現,形式就很被動。”林正揚繼續道,“我們必須逼它主動現身。”
賀沉虛心求教:“那我該怎麼做?”
林正揚沉吟一番:“我會與林氏長老商討此事,屆時你隻需配合即可。”
賀沉應聲:“好的,林叔叔。”
早餐過後,林正揚有話要單獨與兒子說,賀沉便先行回客房。
他姿態從容地坐在沙發上,修長有力的手指輕叩膝頭,神色捉摸不定。
半晌後,房間門被人敲響了。
低沉悅耳的嗓音響起:“進。”
林煜推開門,猝不及防撞進那雙沉不見底的眼眸裡。
心下一跳,他不自覺頓住了腳步。
“過來。”賀沉放下架起的長腿,“關門。”
林煜下意識照做,關上門後乖乖朝沙發走過去。
賀沉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他坐下。
“賀沉,我……”林煜語氣猶豫,“我有話想跟你說。”
“說什麼?”賀沉微微一笑,“說你願意和我親近,隻是因為在我身旁不會做噩夢?”
“不是!”林煜矢口否認,“不是因為這個原因!”
賀沉目光鎖定他的臉:“那是因為什麼?”
“因為……”林煜垂著微顫的眼睫,不太敢和他對視,“雖然一開始是因為這個,但是後來……後來和你相處久了,我是真心把你當做朋友的。”
“朋友?”賀沉意味不明地重複了一遍,驟然發難,一把將他拉到自己腿上。
“啊!”林煜低呼一聲,條件反射般攀上寬平的肩背。
賀沉一隻手掐住纖韌的腰,黑眸死死盯著他,一字一句問道:“所以不管換成誰,你都會半夜爬他的床,也會緊緊抱著他一起睡覺,是嗎?”
“當然不會!”林煜既心虛又羞惱,試圖倒打一耙,“我看起來是那麼隨便的人嗎?”
“你不是。”賀沉步步緊逼,“那你為什麼對我做那些事呢?”
林煜聲音又小了下去:“我們、我們不是朋友嗎……”
“你覺得這是朋友之間的正常行為?”賀沉臉色微沉,“你對所有朋友都這樣?”
“我沒……”林煜心亂如麻,越想越覺得委屈,“我怎麼知道?我又沒其他朋友……”
賀沉毫不心軟:“那我今天告訴你,我從來沒把你當成朋友。”
林煜怔了怔,回過神後,鼻尖湧起一股酸澀,掙紮著要從他腿上下去。
但箍住他的大手有如焊死在他腰上,任憑他怎麼掙都掙不開。
“放開我!”清澈的眸底蒙上一層水霧,林煜氣得眼尾發紅,“你不是不把我當朋友嗎?彆碰我!”
賀沉二話不說,大手掌住纖柔的後頸往下送,自己仰臉親上去。
時空瞬間被按下暫停鍵,林煜無意識地眨了眨長睫,晶瑩剔透的淚珠子溢出眼眶,滾落在唇與唇相貼的縫隙間。
溫柔如柳風,如飄絮的一吻。
“我是沒把你當朋友……”賀沉極儘克製地往後拉開一點距離,嗓音啞了下去,“誰會想對朋友做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