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向來冷清的嗓音染上驚懼的顫意,“你不是已經、已經……”
直至這一秒,林煜才終於明白,這段時間籠罩在他心上的那層疑慮究竟是什麼。
他心裡應該知道,糾纏了他十幾年的噩夢不會輕易消散,那道陰翳偏執的視線就是在告訴他,它不會就這樣放過他。
它竟然將所有人都耍得團團轉!
“你真是太可愛了,乖乖。”那東西怪笑一聲,“就憑那點雕蟲小伎,就想將我送回地獄?”
話音落地,林煜回過神來,一狠心咬破嘴唇,迅疾抬手抹上唇間血,一把握住纏在腳踝上的黑色觸手。
那黑霧吃痛般縮了回去,他抓住這短暫的時機,拚命往樓下跑去。
然而才堪堪跑下幾層樓梯,那如影隨形的黑霧便再度纏了上來。
腳步一頓,他跌坐在樓梯台階上。
又一道黑霧纏上腕骨,將他的胳膊束上欄杆扶手。
他掙脫不開,近乎本能地喊道:“賀沉!賀唔……”
粗壯的黑霧塞進嘴裡,將口腔堵得嚴嚴實實。
“你叫他乾什麼?”空氣中逐漸凝出一道人形黑影,“是想讓我附他的身,還是直接殺了他?”
林煜瞳孔驟縮,口齒不清地搖頭拒絕,另一隻手撐著樓梯,試圖往上挪動身體。
但他可以活動的範圍實在太小了,那東西在他麵前蹲下身子,陰惻惻道:“乖乖,我已經很生氣了,不要讓我更生氣。”
林煜呼吸一頓,停止無謂的掙紮。
“真乖。”口中的黑霧撤了出去,那東西伸出黑手,掐住他的下頜抬高,手指揉上破皮的唇。
陰冷的指腹來回摩|挲唇瓣,奇異地撫平了唇上的刺痛,那一點小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了。
林煜眸底泛起生理性眼淚,含著遲遲沒有落下,一片水波瀲灩。
那東西分開他的膝蓋,牢牢卡在他的雙腿之間,張口咬住雪白的耳垂。
“啊……”林煜疼得低吟一聲,不由推拒壓在身上的黑影。
尖利的牙齒磋磨耳肉,那東西語氣惡劣道:“乖乖,你也不想讓他看著我們親熱吧?”
林煜渾身一僵,抵住黑影的手無力地滑落下來。
“嗬……”那東西發出滿意的輕笑聲,放過可憐的耳垂,冰冷的嘴唇自耳根處吻至脖頸,又順著頸側吻回下頜,大舌變態地吸舔著嫩乎乎的臉頰肉。
“人鬼殊途……”林煜止不住地發抖,“你……你究竟怎樣才肯放過我?”
但這句話卻像是戳中了那東西的死穴,手指粗暴地頂開唇縫,隨即由濕冷的舌取而代之。
“唔……”徹骨的陰寒深深侵入口腔,林煜無法自控地往後仰躲。
但那隻大手掌住他的後腦勺,強行將他的嘴唇壓向那道陰寒的氣息。
那條大舌比黑霧更瘋狂,翻攪遍他口腔中的每一處,又深深舔向他的喉嚨,像是要透過咽喉鑽進他的體內。
林煜嚇得嗚咽出聲,兩條修長筆直的腿蹬著樓梯,卻被死死釘在原地承受近乎暴虐的吻。
眼前一陣陣發黑,他漸漸喘不過氣來,掙紮也變得越來越微弱。
那東西終於大發慈悲地結束肆虐,舌頭退出口腔,一下一下舔著**的唇瓣。
“你是我的,乖乖。”低啞陰森的嗓音充滿了強烈的獨占欲,“不管是人是鬼,你都隻屬於我。”
林煜耳鳴目眩,根本聽不清它在說什麼,隻顧著呼吸新鮮空氣。
偏偏這時,一道熟悉的嗓音從樓下傳來:“林煜,是你在說話嗎?”
林煜打了個激靈,泫然欲泣地望向壓在身上的黑影,無聲地哀求它。
“嗬……”那東西似乎又被取悅了,“你知道的,隻要你主動一點,我就不會拒絕你的任何請求。”
樓下傳來平穩的腳步聲,林煜羞憤欲死,卻隻能閉上雙眼,抬起濕漉漉的臉,顫顫巍巍地親上它的唇。
甫一挨上,那東西就拖出他的舌尖,惡狠狠地吸吮噬咬。
腳步聲越來越近,林煜心中幾乎快要絕望,卻死死壓抑住不敢泄出一絲聲音。
千鈞一發之際,那東西鬆開他的唇舌,在他耳畔留下一句話,倏然消散在空氣中。
下一秒,賀沉的身影出現在樓梯轉角,語氣驚訝:“你怎麼躺在地上?”
林煜說不出話來,抬手捂住自己的臉。
賀沉立即加快腳步,三兩下來到他身旁,俯身打橫抱起他。
林煜縮在男人懷裡,揪住大衣的指尖細細發抖。
賀沉抱著他走上二樓:“發生什麼事了?”
“沒、沒事……”林煜努力從嗓子裡擠出回應,“不小心……摔了一跤。”
賀沉踢開房門,想將他放到床上去:“讓我看看,有沒有哪裡受傷?”
但林煜緊緊摟住他的脖頸,將哭得亂七八糟的臉埋進他胸前,說什麼也不肯抬起頭來。
“到底怎麼了?”賀沉的嗓音裡含著濃濃的擔憂,“彆嚇我。”
“真的沒受傷。”林煜往上蹭至他的肩窩,壓住嗓音裡的哭腔,“就是困了……”
賀沉不再追問,溫柔地撫摸他的脊背:“那先睡一會兒?”
“嗯……”林煜應聲,摟著男人胳膊卻一點也沒放鬆。
“要我抱著你睡?”賀沉輕輕笑了一聲,“怎麼突然變得這麼黏人?”
林煜依然埋在他肩頭:“你抱不抱?”
“抱啊,怎麼不抱?”賀沉慢慢收緊雙臂,“彆說是抱著你睡覺,抱著你做什麼我都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