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裡也沒有精光。
倒是個個獐頭鼠目,實在不靠譜的樣子。
自己可是身負欽命,奉旨來百戶所‘鍛煉’的,指望帶著這麼一群家夥,能混出個什麼樣來?
張靜一目光一掃,落在一人身上:“你是薑健?”
其中一個老實巴交的人忙是上前,作揖道:“卑下正是薑健。”
這薑健,正是當初天啟皇帝來清平坊時所私訪的錦衣衛遺孤。
薑健道:“清平坊百戶所是新設的,所有的人手,都是從遺孤裡挑選出來,當初多虧了百戶的福,陛下得知咱們這些遺孤過著苦日子,龍顏震怒。便是九千歲也格外關注此事,所以破格點選了卑下人等進入衛中補缺,大多都安置在清平坊百戶所。”
那魏忠賢倒是雷厲風行,天啟皇帝一震怒,立即就把安置遺孤的事辦妥了。
果然,張靜一才意識到,這些人看著他,都是感激涕零的樣子。
畢竟,張靜一帶著他們的妻女紡紗掙錢。
這一邊,也因為張靜一而弄到這件事上達天聽,連他們的鐵飯碗也解決了。
於是張靜一繞到了案牘之後,坐下道:“既如此,那麼大家就好好的用命,每日清早要來點卯,除此之外……各司其職。噢,對啦,來了這清平坊,我先立一條規矩!咱們百戶所上下,首先要做的,便是不得隨意亂收商戶和百姓的份子錢,誰敢亂收,我親自砸斷他的腿,好了,有誰反對嗎?”
這些人,都是新補上的錦衣衛,所以還沒有產生敲詐勒索的惡習,紛紛欣然稱是。
當然,若是有心人推敲張靜一的話,就會發現張靜一要杜絕的,乃是‘亂收’的現象。
張靜一現在對於百戶所的情況還不了解,自然也就讓大家各行其是去了。
百戶官的生活很清閒。
因為幾乎無事可乾。
實際上不隻是張靜一,便連下頭的校尉和力士們也大抵都是如此。
此時是天啟朝,若是要監視百官的動向,這並不是百戶所的差事。
而若是救火或者是緝拿尋常凶徒,則是五城兵馬司的職責。
可其他的事呢?
似乎也和錦衣衛無關,因為都由總攬清平坊的東廠檔頭給乾了。
人們習慣於將東廠和錦衣衛合稱為廠衛,所謂廠衛不分家,可在廠衛的內部,彼此之間的界限卻很分明。
比如現在,是東廠最強勢的時期,畢竟東廠的背後就是九千歲。
因此,東廠幾乎截取了錦衣衛的所有權柄,甚至東廠還負有監視錦衣衛的職責。
在這種情況之下,錦衣衛更多像是東廠的附庸。
那些百戶所奉命出門巡街的校尉和力士們,百姓們見了他們,個個身如篩糠,可一旦這些錦衣衛遇到了東廠出來巡查的‘番子’,頓時就沒有了底氣,少不得要去打躬作揖,俯首帖耳的奉承。
似乎百戶所唯一的職責就是……偶爾東廠要辦大案,然後直接下一個條子,東廠的人手不夠,要求百戶所調撥人數若乾,前去協助。
張靜一一聽到大案,頓時就來了精神,臥槽…終於輪到我表現了。
忙讓鄧健帶著二十多個校尉和力士集合,自己親自帶著人,前去和東廠會合。
這是夜半三更的時候。
夜幕之下,張靜一的心要跳出來,從東廠那邊下的條子來看,這是一個大寇,乃是建奴人的細作。
張靜一甚至想到,這個細作一定悍不畏死,畢竟這樣的人,拿住了,就是抄家滅族的大罪,少不得要負隅頑抗的。
所以,他躡手躡腳地帶著人,抹黑進入一處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