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賢這一番話,其實已經預料到,字字都說到了陛下的心坎裡。
不過天啟皇帝似乎沒什麼反應,這讓魏忠賢有些尷尬,他繼續道:“所以奴婢的意思是,免其死罪,先下詔獄……如何?”
魏忠賢說完,心裡頗為得意,內閣、東廠還有錦衣衛都扮了黑臉,隻有我來唱這白臉,處處都在為陛下‘考慮’啊!
而對於陛下而言,犯了這麼大的事,不可能不懲戒。麵對朝中百官巨大的壓力,也不可能護著張靜一,現在自己給了陛下一個台階下,陛下非但要感激咱,隻怕張靜一這個人……也可以順利解決了。
“下詔獄?”天啟皇帝似笑非笑地看著魏忠賢。
“奴婢也不想……奴婢是張靜一的密友……奴婢……也心疼他,隻是……”魏忠賢痛心疾首的樣子。
雖說他現在連孫子都不想收了,可是這個時候……總要表現出一些揮淚斬馬謖的意思出來,如此才可和陛下產生共情。
天啟皇帝隨即咳嗽,目光最後落在了張靜一的身上:“張卿,你怎麼看呢?”
張靜一上前,正色道:“卑下自是一切以陛下馬首是瞻。”
說著,張靜一抬頭看一眼天啟皇帝。
而天啟皇帝也同時目光朝逡巡過來。
四目相對。
就在這緊張的時刻。
驟然……
噗嗤一聲……天啟皇帝失聲大笑。
“哈哈哈哈……”
“……”
天啟皇帝大笑之後,手指著張靜一道:“張卿,果然和你料的一點也不差,看來朕輸了,待會兒讓內庫給你撥一千兩銀子……”
這殿中……依舊還能聽到天啟皇帝的笑聲。
魏忠賢幾個,卻是屏住了呼吸,瞠目結舌地看著天啟皇帝。
不會吧,昏聵到了這種程度?
張靜一卻立即回道:“陛下,卑下不過是僥幸贏了而已,可不敢收錢。”
“陛下!”這個時候,黃立極立即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板著臉道:“這不是兒戲。”
天啟皇帝居然也沒生氣,麵上依舊帶著笑:“好啦,朕和張卿隻是打了個賭而已,張卿說,你們一定會要治他死罪,而魏伴伴嘛,乃是他的密友,一定會為他求情。朕小試牛刀,呃……輸了他一千兩銀子,哎……朕還以為魏伴伴和張卿隻是表麵上稱兄道弟而已,沒想到……竟是真朋友。”
魏忠賢麵部的肌肉僵硬了,心裡大抵是無數個臥槽:“……”
“隻是……此事事關重大啊……若是陛下還以兒戲來看待,如何能教人服氣呢?”
“你說的是這件事?”天啟皇帝一挑眉:“朕倒是忘了和你們說了,這件事……張卿,你拿密旨來給他們看吧,他們看了便明白。”
密旨……
什麼密旨……
眾人麵麵相覷。
卻見這個時候,張靜一從袖裡掏出了一份旨意出來,咳嗽了一聲道:“事情是這樣的,當初陛下放我出去任百戶,我鬥膽向陛下進言,說是天下承平日久,這各廠衛的理清司和百戶所隻怕有所懈怠,陛下對此,也深以為然,所以臨行時,我便討了一份密旨,咳咳……陛下命我,布置一場演習,稱一稱大家的斤兩。”
演習……
什麼是演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