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靜一任由天啟皇帝似八爪魚一般的用手腳纏繞著自己,而後深深吸一口氣,一把抓住杆子,這時,他才穩住了幾乎要被天啟皇帝一起拖拽入水的下沉趨勢,順著杆子,他不斷的朝著船的方向遊去。
冰冷的湖水,讓張靜一的渾身僵硬起來。
其實這個時候,若是稍有閃失,張靜一也能感受到,可能自己這冒失的舉動,也會丟了性命。
終於到了船邊上,張靜一大呼:“取繩來。”
反應過來的宦官們在驚魂不定之後,開始變得從容起來,他們放下了繩索,張靜一先用繩索將天啟皇帝綁好了,讓人將天啟皇帝先拖拽上去。
而後……
張靜一懵逼的發現……
當天啟皇帝上船後,船上的宦官們便立即呼啦啦的湧上去,一群宦官們失聲痛哭,這個道:“奴婢萬死啊。”
“陛下……陛下……龍體無恙乎。”
船下的張靜一逐漸覺得自己已經沒有多少氣力了,甚至手腳像僵住了一般。
可老半天,竟不見船上再拋下繩來。
這群狗東西,真的很現實啊……
張靜一隻好使出渾身的氣力叫喚道:“再拋繩啊,拋繩……”
可宦官們顯然一點也不在乎船下的張靜一,依舊圍著天啟皇帝,拚命似地表著忠心。
有人給天啟皇帝取了毯子來,將哆嗦著的天啟皇帝裹住。
天啟皇帝依舊是渾身顫抖,臉凍得通紅,竟是說不出話來。
看著一個個人淚流滿麵的樣子。
天啟皇帝很努力地嚅囁著嘴唇,老半天,才突然放聲道:“救……救人……快救人……”
這時,這群宦官們才想起了什麼。
對呀!
還少了一個人!
這時,才有宦官不情不願地重新拋下了繩子。
張靜一幾乎是被人生生扯上來的。
在這一刻,他幾乎每一分每一秒,哪怕是每一個毛孔,都在控訴著這些被閹割者的暴行。
等他被拉上了船,卻驟然之間感覺自己渾身格外的沉重。
牙關不斷地顫抖著,手腳更是沒有了動彈的力氣。
另一邊,則已有人抬著天啟皇帝去了船艙取暖。
過了一會兒,才有宦官小跑著找到了張靜一,他手裡拿著一張毛毯,口裡道:“上諭:給………給……你叫什麼名字來著?”
張靜一:“……”
他抬著沉重的眼皮,看著這個宦官……
這宦官……居然還是當初去給他宣讀旨意,而後他塞了珍珠的那個家夥。
張靜一這時候冒出了一個奇怪的念頭:我要叫這天下都知道我的名字,誰要是不知道,彈他**一百下。
噢,對了,他們沒有……
見張靜一沒有做聲,宦官卻將毛毯將張靜一裹住。
這時……張靜一才感覺自己好受了一些。
而這個時候,在船艙裡……
被圍的水泄不通的天啟皇帝,在溫暖的炭火和毛毯之下,才感覺自己的身體恢複了一些知覺。
一切……都好像是做夢一樣。
他隻覺得自己在拚命的掙紮,而後有人抱住了自己,那一刹那之間,天啟皇帝就好像一下子在黑暗中見到了光。
此時……他發現那個人的麵容……很模糊。
這也難怪,畢竟在當時的情況之下,天啟皇帝也顧不得這個。
不過現在……
看著一個個哭爹喊娘的宦官,天啟皇帝稍稍的冷靜一些。
而這時候,魏忠賢也已定下了神來,魏忠賢此時表現得不疾不徐,先是拜倒在地,而後道:“陛下洪福齊天,實乃大明之幸。”
其他宦官也都冷靜了下來,也連忙效仿魏忠賢,納頭便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