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的一個建奴人倒是反應快,二話不說,便要拔出自己的腰刀。
坐在張靜一一側的北霸天觀察著張靜一,見張靜一紋絲不動,好像麵上沒有多少表情的樣子,心裡倒是對張靜一頗為佩服。
寵辱不驚,倒是很有幾分欽差的威嚴。
其實張靜一心裡正震撼著呢,隻禁不住想:他們勾結了建奴人……臥槽……
這時,便聽北霸天冷聲道:“還愣著做什麼,動手!”
說罷,手中的酒杯啪嗒一下,直接摔在地上。
這瓷杯霎時之間摔了個粉碎。
建奴人一時詫異,他們起初的目光都在張靜一的身上。
直到站在後頭的一個建奴人,突然啊呀一聲。
等前頭的建奴人慌亂地回頭時,卻發現那建奴人已被站在他們後頭的獨眼漢子一斧頭自後腦直接將他的腦殼劈為了兩半。
頓時,紅白色的血與鬨中漿液飛濺出來,這人怒吼一聲,隨即晃著稀爛的腦袋直接倒地。
而另一邊,其餘人已紛紛動手。
長刀、斧頭、錘子、狼牙棒子,數十個本在這裡的海盜們一擁而上。
不等這些建奴人拔刀,便已圍上去,將人砍翻,用大錘拚命的捶打,斧頭狠狠地將人劈開。
整個聚義堂,轉瞬間便成了修羅場,喊殺和慘呼摻雜一起,此起彼伏。
這在張靜一看來,更像是一場有預謀的屠殺,尤其是那大斧劈開人的時候,鮮血四濺,血肉橫飛的場景,便是張靜一這樣殺過人的人,也覺得後脊發寒。
坐在一旁的北霸天卻是麵色淡然,看也不看這血肉橫飛的場景,隻是笑著對張靜一道:“曆來詔安,就沒有不給朝廷送上大禮的道理,這份大禮,張欽差可喜歡嗎?”
張靜一見為首的那個建奴人,已被人砍翻在地,而後,大錘落下,拚命地砸他的腦袋,已至他的腦袋竟已不成人的形狀,斧頭自他的胳膊劈砍下去,那斷肢便截為兩段,離開了軀體的斷肢,似還在條件反射一般的抽搐,慘不忍睹的建奴人發出呼救聲。
他皺眉起來,道:“這是怎麼回事?”
北霸天如實道:“建奴人不擅舟船,而這北海,乃是我的天下,因此,建奴的首領,那個叫皇太極的,曾給我寫過三四封書信,說是我若願投靠建奴,便要封我做總兵官。”
北霸天隨即輕蔑地道:“我自然曉得他們的心思,有了我們的艦船,那些建奴人便可襲了皮島,將你們的那位毛文龍毛總兵,一舉拿下。除此之外,此次建奴人攻打朝鮮國,這朝鮮國王也逃去了江華島中,建奴人奈何不得。若有我們的艦船,這朝鮮國王便可一舉擒下,豈不是一舉兩得?”
頓了一下,他繼續道:“隻是我畢竟是漢人,就算活不下去了,在這海中討生活,固然也殺人,要做一些下三濫的勾當,可教我投靠建奴,卻是萬萬不可的。因而,我一直沒有回應建奴人。”
“直到我有了詔安的打算,因而,便讓人修了一封書信給建奴人,假意說我願投靠他們建奴人,那皇太極大喜,立即就派了使節,帶著數十人來,現在……這些人就在這裡,為首的那個……”
他指著那個已被砍為了肉泥一般的建奴人道:“皇太極為表誠意,所派的這個人,叫何和禮,乃建奴五大臣之一,後又封為總兵官,乃是建奴棟鄂部的首領!他所帶來的,還有兩個牛錄,三十七個侍從,那些侍從,有一大半還在外頭,現在應該也差不多都已殺儘了。進來這裡的……如今也一個不會留下。”
“雖說此舉,頗有些不義,可我這個人便是如此,在這北海裡,曆來分得清哪一個是敵人,哪一個是朋友。如今,我既願投靠朝廷,那麼建奴便是我的死敵,對付死敵,用什麼樣的方法都不過分。”
張靜一認真地聽完了北霸天的一番話,這才深吸了一口氣,隻覺得這堂中彌漫著一股濃厚的血腥氣。
他努力鎮定地道:“很好,這裡既有一個建奴大臣,兩個牛錄,還有數十個建奴親衛,那麼……便砍下他們的首級,到時隨我登上大陸,我給你報功。”
頓了頓,他接著道:“我們何時出發?”
北霸天道:“隻怕還需等幾日。”
張靜一不由皺眉:“為何又要等幾日?”
北霸天坦言道:“男人們倒無所謂,走了便走了,隻是我等在此,都有女眷,女眷們隻怕需多準備幾日。”
張靜一不免心頭一震,他原以為,北霸天會先跟著他回去,這樣的做法有兩個好處,一方麵,北霸天可以跟著張靜一先去京城探一探虛實,免得朝廷若是言而無信,自己一家老小都被朝廷一鍋端了。
其二便是,外頭還有這麼多弟兄以及艦船在,北霸天就算在京城,也安全一些,至少會讓朝廷投鼠忌器。
可萬萬沒想到,這北霸天居然如此爽快,竟直接帶著所有人,便是女眷也一並帶上。
莫非真要將整個家底,都帶去大陸?
若如此……這北霸天未免對他也太放心了一些。
北霸天似乎看出了張靜一心中所想,笑了笑道:“詔安就是如此,要嘛做,要嘛不做,既然欽差肯登島,老夫也看出了朝廷的誠意,那麼老夫豈能有什麼疑慮呢?倘若是踟躕不前,瞻前顧後,不隻為人所笑,隻怕欽差到了京城,也難向朝廷交代。”
“所以……老夫就當交下張欽差這個朋友,從此之後,便將自己的身家性命,還有這麼多兄弟的身家,都托付給欽差了。倘若上岸之後,朝廷當真容不下老夫人等,縱是做了刀下鬼,也絕不後悔,怪隻怪自己識人不明。”
如此氣魄的一番話,張靜一隻覺得他臉上氣度從容,不得不令他也欽佩起來。
隨即,又聽他道:“眾兄弟,來給欽差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