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見天色已是不早,便起身告辭。
等他出了紫禁城,卻見張家人居然在這裡候著,一見到張靜一,立即上前見禮,隨即興衝衝地道:“老爺請少爺趕緊回去。”
張靜一點點頭,張家的人已備下了車馬,張靜一則道:“父親怎麼今日這麼急?”
“說是有客人,請少爺去一趟茶樓。”
茶樓……
這卻不知又賣了什麼關子。
張靜一隨即坐上馬車,一路到了一處茶坊,下車,而後由夥計領著,上了一處包廂。
徐步進去,卻見張天倫和張三二人正坐在這裡,張靜一不免略有詫異。
一見到張靜一進來,張天倫就立即激動地道:“可算等到你回來了,你這混賬,快,來見禮。”
張靜一一臉無語的看著張三,心裡說,一天時間,這老家夥攀上了天下最大的大腿魏忠賢。
轉過頭……這是連他家親爹的大腿也攀上了。
張三則對著張靜一微笑。
張天倫樂嗬嗬地道:“靜一啊,你可記得,我曾和你說過……三叔公……”
張靜一不由道:“三叔公?三叔公不是已經死了幾百次了嗎?”
“胡說!”張天倫瞪大眼睛:“為父可聽不得你這般說三叔公,他是你的長輩,是血脈相連的至親,打斷了骨頭還連著筋呢。”
張靜一道:“可這是你說……”
張天倫便立即打斷張靜一道:“好啦,不要囉嗦了,這便是你的三叔公,你還不來見禮?”
張靜一:“……”
就在張靜一呆若木雞的時候,張三已起身,感慨地道:“侄孫……”
張靜一此時可謂是驚得一時說不出話來了。
張天倫隻好尷尬地道:“三叔,這孩子不懂事,你不要計較。”
“老夫沒什麼計較的,老夫隻慚愧,靜一還未出生,我便已遠走他鄉了,不能看著他長大,哎……靜一是好侄孫啊。”
張靜一隻覺得暈乎乎的。
詔安了一個海賊回家,結果,詔安了一個爹……不,一個叔公回來。
他呆呆地坐下。
張三起身,親自給張靜一斟了茶,而後歎了口氣道:“靜一相貌堂堂,不知娶親了沒有。”
張天倫責怪的口吻道:“靜一,你叔公都給你斟茶了,你不可對你叔公不敬,你彆忘了,這便是為父經常在你麵前提起的叔公。”
張三微笑:“他一時接受不了,卻也無妨,何況以後出門在外,老夫與他,卻還需保持距離。私下裡他認與不認,這都沒什麼妨礙,無論認不認我這老家夥,我這老家夥……反正也是孑身一人。靜一啊,方才和你父親攀談,才知道原來你這般的有出息,我們張家……不但後繼有人,而且還光耀門楣,我在海外的時候,一直擔心著這個家,現在……家裡有你這樣的頂梁柱,我這做叔公的,也就可以放心了。我很對不起你,也對不起你的父親,更對不起亡兄……”
說著,動了真情,又忍不住抹淚:“可現在……能見著你們,便不知該有多高興了……我無兒無女,將來還不是什麼都給靜一的嗎?靜一……你叫一聲三叔公,三叔公也就知足了。”
張靜一聽著,隻覺得哭笑不得。
心裡掙紮了很久,才乖乖道:“三叔公。”
張三這才大喜,道:“如今,我們一家人,可算是團聚了,將來我要出海,至少在這陸地上,也有了值得眷戀的人,靜一……你要早些娶妻生子……”
張靜一苦笑道:“在努力了。哦,不對,這不是我該努力的事,這是我爹的事。”
張三便看向張天倫。
張天倫感慨道:“在努力了。”
三人一起吃過了飯。
張三便起身:“我不能留在此了,禮部那邊,給我預備了一個客店,我若一直在這裡,隻怕讓人生疑,侄孫,以後在外頭,我們還是像從前一般,不要露出什麼馬腳。”
張靜一倒是沒有多說什麼,雖隻是相處了幾日,可他心裡清楚,張三的性子是十分謹慎的人。
“對了。”張三倒是想了起什麼來,又道:“現在既然知道你是我的侄孫了,那麼有些機密的事,我卻還需說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