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崇煥道:“是不是刺駕,遲早要真相大白。”
說罷,滿桂轉過身,直接翻身上馬,立即道:“封鎖城門。給我挖地三尺……任何形跡可疑之人,都給本將軍找出來。”
說著,帶著他的家丁,已是匆匆而去。
袁崇煥此時也不禁打了個寒顫,他很清楚……出大事,出天大的事了。
袁崇煥麵沉似水,立即道:“打道回府,命人……給我查,繼續給我找……”
他說話有些結結巴巴,平日裡養出來的風度,如今蕩然無存。
而後,他鑽進了轎子裡。
一路回到了巡撫衙門。
而此時,巡撫衙門裡的心腹們都已到了,大家彼此交頭接耳,有人幾乎是在被窩裡直接跳出來的,所以連外衣都沒穿,臉上儘都寫滿了焦慮。
“袁公……”
一見到袁崇煥來,大家紛紛急忙圍上來。
“現在該怎麼辦……”
“這是萬死之罪啊。”
“袁公,你說實話,陛下是不是已經……”
袁崇煥陰沉著臉,怒道:“都閉嘴!”
眾人這才稍稍安靜了一些。
袁崇煥瞪大眼睛,道:“陛下無論死活,今日出了這麼大的事,這寧遠城裡,便總要有人人頭落地,不是老夫全族誅滅,就是彆人,至於你們……你們也彆以為逃脫得了乾係,你們以為你們可以跑得掉嗎?大家一起陪葬吧!”
眾官紛紛嚇得大氣不敢出。
袁崇煥隨即冷笑道:“若是還想活,也不是沒有辦法,想活就得查到這火是誰放的,老夫坦坦蕩蕩,自然問心無愧,那麼你們呢?”
眾官們連忙紛紛道:“我等怎麼敢做這樣悖逆的事。”
袁崇煥眯著眼,眼裡掠過一絲鋒芒,到了這個時候,隻能自救了,於是道:“不是老夫,又不是你們,莫非是某些不法的軍將所為?”
此言一出,眾官頓時嘩然起來,有人連忙點頭:“對對對,極有可能,白日的時候,陛下還說要嚴懲貪墨的軍將,這事我知道,我知道……那些丘八們……做的事,彆以為做了虧心事,便可瞞天過海,袁公……副將張宇,喝兵血的事……我有證據。”
“我知道遊擊將軍王勝……殺良冒功的事……”
到了這個份上,已經不能客氣了。
行在被燒了,如今皇帝生死不明。
橫豎在這寧遠城要死一批人的。
怎麼證明這火是彆人放的呢?
那就是趕緊來找茬,最好把某些人平日裡不軌的行徑趕緊揭發出來。
朝廷不可能將寧遠城的所有人都殺乾淨。
這就好像被老虎追著一般,你不需要比老虎跑得快,你隻需要比彆人跑的快就可以。
袁崇煥淡淡道:“這麼大的事,怎麼隻可能是一些個副將和遊擊將軍就敢做的,這些人,至多也就是黨羽罷了……依老夫看……敢做這樣事的,若隻交代這麼些人,隻怕是不夠的。”
有人會意,於是忙道:“聽說……滿桂將軍,蓄養了一千七百多個家奴,袁公……一千七百人,都為奴籍,他養這麼多私兵乾什麼?這些養家奴的錢糧,又是從何而來?他這邊私兵充裕,另一邊呢,咱們關寧一線的將士們,卻已欠餉無數了,將士們早已不滿,嘩變在即。今日陛下狠狠申飭了這件事,會不會是有人畏罪……所以……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袁崇煥淡淡道:“是嗎?看來,要查一查……”
…………
此時,在總兵官衙裡。
總兵官滿桂已心急火燎地回來,早有一群軍將在這裡焦躁地候著了。
眾人都默不作聲,麵如死灰。
滿桂其實打馬離開的時候,就已清楚,事情到了這個份上,他和袁崇煥二人之間,總要死一個,至於株連多少人,就隻有天知道了。
滿桂看了眾人一眼,隨即深吸了一口氣,道:“去,將平日裡搜集到的東西,都取來,他娘的,那姓袁的不死,老子在京城的幾個兒子,可都要淩遲了。”
本是個個心緒不寧的眾將,頓時心裡都有數了。
…………
天啟皇帝背著張靜一,一路跑得飛快。
數十個隨來的護衛,一路也飛快地跟著。
這天啟皇帝像一頭驢一般,健步如飛。
這餿主意是張靜一出的。
火是天啟皇帝親自放的。
錦衣衛這邊,找了信得過的人。
火一放,立即便以錦衣衛的身份,火速出城。
隻是此時接應的馬匹,放在城西的一處莊子,所以……這十幾裡路,隻能靠兩條腿。
於是……張靜一承受不住了,跑不動。
眼看著反應過來的寧遠城內文武,隨時可能派出騎兵巡防,天啟皇帝二話不說,直接背著張靜一便跑。
他一麵跑一麵道:“你看,這一次是朕救了你一回,如若不然,將你留在此,十之八九要被人亂刀砍死了,快來謝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