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人被炸的血肉模糊,在地上拚命的蠕動。
“救命啊……救命啊……”
這些平日裡建奴人中的‘硬骨頭’們,隻不停地哀嚎著,指望身邊有人搭救。
這炸出來的鐵砂威力驚人,竟可以直接射穿人的身體。
即便是受了輕傷的人,現在也一瘸一拐的四處想要躲避。
要知道,若是直接炸死,某種意義而言,也是一種幸運。
因為這種鐵砂,大多在裝入炸藥包之前,都生了鐵鏽。
鐵鏽一旦進入了**,那麼傷口便會造成持續性的危害,足以折磨人一輩子。
而這個時代的醫療水平,是不存在能夠完好地將生鐵的鐵砂取出的。
這基本上……等同於造成一個人殘疾,並且一輩子疼痛難忍,亦或者一兩年後流膿化血而死。
很快……遠處又是轟鳴。
鼇拜茫然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他終於看到對方放炮的位置。
此時,他不禁悲憤的拔出了腰刀,高呼:“隨我去那兒,將明軍殺個乾淨。”
隻可惜,他的話被隆隆的炮聲掩蓋。
而且此時大亂,也沒人理會他。
又是無數的炸藥包飛入大營。
這一次對方顯然更有準頭。
緊接著,炸藥包炸開。
轟隆隆……轟隆隆……
硝煙加上大火燒起的煙塵,已將整個大營籠罩。
鼇拜幾乎看不到人。
而巨大的轟鳴,還有四麵八方的慘叫,也令他幾乎已經沒辦法分辨聲音了。
又一次不斷的爆炸。
他隻依稀看到身邊的幾個人影,一個個倒下。
而就在此時,一枚鐵砂啪的一下,砸中他的胳膊。
而後,深深地嵌入他的手骨。
他呃啊一聲,劇痛一下子彌漫全身,手中的刀險些拿不住。
終究,他還是忍住了痛,卻是茫然地在滾滾硝煙之中,漫無目的地走。
身邊,有人慌不擇路地直接將他撞開。
這撞開他的人,對他沒有絲毫的畏懼,此時……內心的恐懼已經彌漫開,平日裡敬畏的牛錄,哪裡及得上逃命。
這些建奴人,乃是精挑細選出的精銳。
某種程度而言,他們並不怕死。
可是……像這樣稀裡糊塗的死去,不明不白,尤其是置身於這樣的環境之下,卻已令他們的勇氣蕩然無存。
這時,鼇拜似乎想起來了什麼,頓時眼睛瞪大,接著瘋了似的朝著大帳而去。
等衝進了帳裡,一下子跪倒:“主子爺,主子爺……不妙,不妙啦。”
他嚎叫著………嚎啕大哭。
可這位主子爺,卻已不在帳裡。
鼇拜便又衝了出去,卻見附近,有數十個建奴人,護著一人,正尋了一匹馬,想要護著這主子立即離開。
鼇拜便衝上去,急匆匆地道:“主子……我護著你。”
這主子爺驚慌失措地上了馬,頭上的鑲嵌了東珠的暖帽早已不翼而飛,他驚魂未定,隻看了鼇拜一眼:“護……護著我,鼇拜,你很好……快,收攏我們的勇士……”
“是。”
可就在此時……
附近……一個炸藥包飛來。
轟隆……
這時,鼇拜才真正的見識到了這炸藥包的威力。
來不及思考,鼇拜已一下子朝著那馬上的主子爺猛撲了過去。
緊接著……炸開的無數鐵砂……便瞬間將他的後背炸成了篩子。
平日裡穿戴在身的棉甲,此時顯得極其可笑,因為在炸藥包麵前,它幾乎沒有任何的防護能力。
鼇拜隻覺得數十個鐵砂,自自己的後背貫穿了自己的身體,似乎傷到了自己的五臟六腑。
他艱難地呼吸,彌留之際,努力地張眼,看著懷裡早已瑟瑟發抖的主子。
這主子已是一臉蒼白,若不是鼇拜及時撲過來,隻怕他早和身邊數十個親衛一樣,倒下了。
鼇拜咬牙,一字一句地道:“主子,為奴才報仇啊……”
報仇二字出口……
他那主子,卻幾乎已身軀顫顫,拽開他的屍體,努力爬起來,茫然地看著這大營,方才的馬,早已嚇得不知奔去了哪裡,地上躺著的鼇拜和數十個親衛,已是死透了。
刺鼻的硝煙,讓他越發的意識到,自己身處於地獄之中。
爆炸引發的大火熊熊燃燒,衝向天穹,翻滾的濃煙,已將整個天空遮蔽,抬頭……再也看不著星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