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焱頓時大驚,他張口要喊人。
卻聽這漢子早已丟了匕首,而後大呼:“錦衣衛打人……打人了……”
這一聲大喊,便早有一群像是事先準備好的幾個讀書人直接湧了上來,隨即便對幾乎毫無還手之力的劉焱拳打腳踢起來。
“魏忠賢已下令格殺我等……”
焦慮的人群,開始變得狂躁起來。
附近的緹騎見這邊出了事,馬上明火執仗的湧來,口裡叫罵。
可他們這叫罵,卻恰好應了魏忠賢要來殺人。
於是乎……周遭本就在烈日之下,焦躁不安的讀書人以及好事者們便都大怒:“國家到了如今這個地步,你們還敢這樣放肆嗎?”
這般一呼。
一時群情激動,更有一生員在人群之中道:“再不能委曲求全了,今退是死,不妨與他們拚了。”
又有人道:“國家養士兩百年,辟惡除患正在今時!”
一時之間,無數人也朝這邊湧過來。
這一下子,反而是緹騎們慌了,有人大呼:“去……奏報,叫人……”
可已是遲了,他們已被層層圍住,憤怒的人衝上來直接拳打腳踢。
等到人群分開的時候,這幾人已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分明是被打死了。
另一邊……大量的錦衣衛緹騎和校尉開始集結。
本是在此觀察的東廠宦官,也已帶著大量的番子匆匆而來,一見這樣的情景,心裡又怒又驚,可眼前的人潮實在可怕。
“擋住他們,立即派人報九千歲與田指揮使,讓禦馬監提督,調一隊勇士營來,要快!”
“九城兵馬司的人呢,他們死絕了?”
有緹騎悲憤地道:“咱們幾個弟兄死了。”
另一邊,錦衣衛紛紛拔刀,個個火冒三丈。
突然,屋脊上冒出了一人,竟是拿了石頭,狠狠朝著街邊的幾個錦衣衛砸來。
一個錦衣衛突然遇襲,石頭砸中他的麵目,他啊呀一聲,手中的刀哐當落地,捂著自己的臉,臉上已鮮血淋漓,自指縫之間流淌出來。
於是,下頭的人潮,尤其是讀書人歡呼起來:“打的好,打死這些鷹犬。”
有千戶覺得不對勁,立即飛馬而來,大呼道:“所有人貼著牆根,暫時不要妄動,派人上屋警戒……這裡混雜了賊子,若是發現形跡可疑的,不可放過。”
這千戶隨即,又焦慮地道:“五城兵馬司的人呢,為何還沒到?”
這時有人匆匆而來道:“千戶,五城兵馬司那邊,據聞……據聞……”
“據聞什麼?”這千戶怒不可遏地揮舞著鞭子,怒道:“都到了這個時候,竟還磨磨蹭蹭嗎?”
這人道:“聽說五城兵馬司諸官,已經嚴令,他們的兵丁,不得隨意上街……”
這千戶頓時明白了。
這些人怕出事,怕自己成為替罪羊,所以索性繼續觀望事態。
千戶冷笑:“好一個不得隨意上街,他們這是誰贏了,再來幫誰啊。”
一時之間,這裡已是亂做了一團。
可是……跪在信王府外的王歡,卻對附近街道發生的事不為所動,他依舊跪著,耳畔聽到嘈雜的聲音,卻對此不予理會,倒是一旁的弟子想起身去看看。
王歡低聲道:“不要動。”
弟子便隻好停止了動作。
王歡氣定神閒的樣子,優哉遊哉地道:“火候要到了,可越是這個時候,越要沉得住氣。”
“是。”
…………
這時候,數十匹快馬,正一路飛奔疾行,引來一路的沙塵滾滾!沿途每到一處驛站,便直接換馬!
這一路,天啟皇帝是歸心似箭,張靜一跟著這個嗷嗷叫的家夥,實在覺得受不了,何況……這後頭,還押著一個皇太極呢!
皇太極被捆在一匹馬上,由一個瘦弱一點的護衛騎著馬押著他,也一路尾隨。
終於,張靜一忍不住了,道:“陛下,臣實在受不了了,這京城就在眼前了,我們還是歇一歇吧。”
“不成!”天啟皇帝焦急的樣子道:“朕要趕緊回宮,長生已有許多日子不曾見朕了,定是對朕日思夜想,這孩子怎麼能這麼久不見父親呢……就要到了,你忍一忍!”
張靜一心裡想吐槽,可見天啟皇帝一副歸心似箭的樣子,終究還是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