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一些人,護在朱由檢的左右,這些人竟都是朝中的臣子,雖然地位並不高,可此時……若是表現出從龍的姿態,將來的前途,自然不可限量。
浩浩蕩蕩的人流,如開閘的洪水,錦衣衛的緹騎和校尉們看得目瞪口呆,也無可奈何。
反而那東廠的番子們,倒是試圖想要阻止一下,卻很快就被截住,與追隨朱由檢的人,推搡起來。
當然,真正可慮的,卻是信王衛。
信王的衛士見狀,早已集結起來,任何藩王,都有護衛,在明初的時候,衛士甚至有數萬人的規模,隻是到了現在,許多衛隊已成了空架子。
可哪怕是瘦死的駱駝,也比馬大,至少信王這邊,保護他的衛隊便有百人。
百人在大明可能隻是滄海一粟,可在這京城,一群正規的軍馬,就很不簡單了,至少對於一群東廠的番子,卻是綽綽有餘。
朱由檢神采奕奕,帶著人流,一路步行,很快便到了鐘鼓樓,有人道:“去午門。”
可朱由檢卻是不露聲色,踱步往大明門去。
午門是尋常人進出宮禁的場所。
而大明門則不一樣,隻有皇親貴胄,或者更嚴格的意義來說,是皇帝和皇後才允許出行的,其餘人想要出入,都必須得到恩準。
而現在的這番舉動,不啻是信王朱由檢直接告訴大家:不裝了,我攤牌了,孤王打算孤注一擲,誰攔我,誰就死!
於是王歡等人更是振奮不已,他們突然察覺到,這一向溫良恭謙的信王殿下,也絕不是一個簡單之人。
這浩大的人流,一眼看不到儘頭。
當天啟皇帝和張靜一一行人,匆匆抵達這裡的時候,已發現座下的馬已成了妨礙。
於是,天啟皇帝和張靜一不得不下馬步行。
被這巨大的人流所包裹,猶如兩葉扁舟。
張靜一死死地拽著天啟皇帝的大袖,低聲道:“陛下,小心……我看……這裡很危險,不如立即去調兵。”
天啟皇帝卻是不以為然地道:“宮裡有魏伴伴呢,不怕。”
耳邊,有人絡繹不絕地道:“保護信王殿下入宮……”
又有人道:“鏟除閹黨。”
聽到這裡,天啟皇帝的臉已驟然黑了起來。
他心裡不免嘀咕,魏伴伴的名聲這樣壞?
張靜一便笑了笑道:“魏哥……怎麼弄的天怒人怨啊,陛下………為啥大家都痛斥魏哥呢……”
就在此時,隻聽一旁又有人怒罵道:“誅殺張靜一黨羽!”
張靜一:“……”
張靜一的臉也一下子黑了。
天啟皇帝更是已氣得臉色陰沉。
便聽張靜一道:“陛下,這人群之中,混雜著諸多惡徒,這些人……壞人心術,妖言惑眾,萬死難恕。”
天啟皇帝繃著臉,倒沒有一時怒極暴起,而是低聲道:“走,擠到前頭去看看。”
張靜一眼尖,見混雜在人群之中的,不少都是綸巾儒衫的讀書人,心裡便冷笑,接著身姿靈敏地隨著天啟皇帝擠到前頭去。
而後,他們便看到了在眾人簇擁之下的信王朱由檢。
這一路過來,天啟皇帝和張靜一都是風塵仆仆,臟兮兮的,尤其是天啟皇帝,遼東那地方天寒地凍,臉都好像凍著了,通紅通紅的,早已和此前麵目全非,若是不仔細辨認,還真是認不出的。
此時……已至大明門。
一群宮中禁衛見這邊鬨得厲害,頓時驚著,正要關門,隻是這宮門厚重,關門的速度緩慢。
於是,許多人便衝進去,紛紛大喝著道:“不得關門,信王在此,你們不要命了嗎?”
禁衛們一時慌亂不已,關又不是,不關又不是。
信王朱由檢則走上前,大義凜然地道:“孤王要入宮拜見諸太妃,難道你們要將孤王拒之門外嗎?”
於是守備隻好來見禮,道:“殿下,卑下隻是奉旨行事。”
朱由檢便冷冷地看著他道:“皇兄淪落遼東,生死未卜,你奉的是誰的亂旨?”
這守備嚇了一跳,又見朱由檢人潮洶湧,便隻好道:“此宮禁之地,卑下見這裡的亂民……”
他說到亂民,卻見朱由檢冷哼一聲,目光冰冷地盯著他。
於是這守備猛地嚇了一跳,大氣不敢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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