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王朱由檢不屑地看著他,冷冷地道:“是哪一個太妃?”
“西李太妃。”張順回應。
這西李太妃和客氏,以及魏忠賢的關係匪淺,現在西李太妃不許信王朱由檢入宮,倒是在意料之中。
朱由檢便道:“現在國家危難……”
張順居然直接打斷朱由檢道:“殿下……太妃說了,此時不便相見,後宮乃是禁苑,尋常藩王,怎可輕易進去?莫非……信王想要淫穢後宮嗎?”
這一下子,許多大臣都炸了,口裡叫罵:“無恥!”
朱由檢甚至臉都青了,這是直接侮辱了他的道德。
要知道,他可是道德典範。
隻是……張順表現得十分強硬,而且直接拿了一個淫穢後宮的帽子出來。
朱由檢倒是沒有繼續硬闖了,而是冷冷地道:“好,那便去太廟,召百官來見。”
既然沒辦法見太妃,那麼最好的辦法就是去太廟,太廟乃是祭祀列祖列宗的地方,他朱由檢也是先帝們的嫡親血脈,去了那裡,底氣就足了!
至於魏忠賢……他一個宦官,終究隻是家奴,他在列祖列宗麵前,且看魏忠賢敢不敢玩花樣。
而召百官來見,也算是直接攤牌了。
張順則是麵無表情,他還真是沒辦法阻止朱由檢去太廟的。
王歡一聽朱由檢的主意,立即頷首點頭,對朱由檢的反應比較讚許。
“不錯,去太廟。”
這太廟就在東安門一側,距離這裡並不遠,另一邊,又有人去請內閣大學士,以及外朝的翰林,或是出宮,去請六部的大臣。
而事實上,朱由檢此時已是捏了一把汗,不過他此時強迫自己冷靜,心無旁騖地想著到了太廟,該如何應對局麵,又想到魏忠賢到底敢不敢當著天下人和自己動手。
細細一想,他心思便鎮定下來了,人心在他,如今他眾望所歸,魏忠賢沒有了他皇兄的支持,京營的態度也不明,魏忠賢若是敢對他動手,這天下各州府,隻怕都要募兵勤王了。
還有各地的藩王,也絕不會坐視不理的,魏忠賢若是敢動強,就等於和自己同歸於儘。
魏忠賢也不過是他皇兄手裡的工具罷了,根本沒有號召力,而魏忠賢的那些徒子徒孫,更不可能跟著魏忠賢一道走到黑。
世人說到了魏忠賢,便都稱呼他九千歲,其實……這九千歲是天啟皇帝給的,天啟皇帝在,他便可代行皇帝旨意,說是九千歲也不過分。
可現在天啟皇帝不在,似這樣的皇家家奴,便什麼都不是。
這一點,信王朱由檢倒是認識得很深刻。
天啟皇帝和張靜一混在人群之中,這兩個品級低下的小官,沒有人過於關注他們,何況……就算關注,隻怕也絕不會想到二人的身份。
天啟皇帝此時拉扯著張靜一,低聲道:“朱由檢賭魏伴伴不敢造次,你猜魏伴伴會如何?”
張靜一想也不想就道:“他沒有臣忠心,肯定不敢造次的。他還想保著自己呢。而且就算他下令,誰敢背著謀殺親王的罪來動手?”
天啟皇帝頷首,隨即道:“你記下,以後宮變,先去太廟。”
張靜一苦笑道:“陛下,你是天子,宮個什麼變?”
天啟皇帝很認真地道:“多一門手藝傍身,總不是壞事的,技多不壓身嘛。你看他們有幾成把握?”
張靜一歎道:“這個說不清,不過……現在比的就是誰膽子更大,誰的魄力更大了。”
天啟皇帝又歎了口氣,道:“朕的這個皇弟,平日很是溫良,今日卻是這個樣子。”
說著,鬱鬱不樂的樣子。
等一行人抵達了太廟。
而這時,魏忠賢已帶著大量的太監,以及錦衣衛指揮使到了。
內閣大學士以及各部尚書也紛紛抵達這裡。
天啟皇帝和張靜一則是默默地躲在無人關注的角落裡。
魏忠賢臉色鐵青,開口便道:“爾等這般作亂,不怕死嗎?”
其實這個時候,信王朱由檢並不在此,而是先進入了太廟的享殿,先行祭祀列祖列宗。
在這殿外,烏壓壓的人群都不做聲。
隻有王歡站了出來,笑著道:“國無主君,為免大權旁落於閹豎之手,信王殿下為江山社稷,這才入宮,魏公公何以氣急敗壞?”
魏忠賢看都不看王歡一眼,這一次,信王確實打得他有些措手不及。
他掃視群臣。
此時……他也有些摸不準大家的態度了,這群臣之中,也有不少是他的黨羽,其中以黃立極和兵部尚書崔呈秀為首。
可其他人,平日裡雖也有對他示好的,卻畢竟不是心腹之人。
魏忠賢一直舉棋不定的是,是不是該索性魚死網破,直接拿人,而後去後宮討西李的懿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