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一層層的寶箱,也已是堆積如山了。
天啟皇帝見此,已是驚的說不出話來。
然後他開始脫衣服。
鄧健一看,頓時嚇了一跳,他畢竟沒有經驗,忙道:“陛下……請自重……”
倒是魏忠賢和張靜一,麵上倒是一副習以為常的麻木表情。
天啟皇帝將外衣脫下,露出了裡衣和馬褲,道:“朕要親自去數……你們數的太慢了。”
張靜一道:“是有點慢,這一個時辰,這麼多人,隻能清點二十來萬兩銀子,臣真的慚愧得很……”
“看朕的。”天啟皇帝此時哪裡還有一點不適,整個人精神奕奕起來,興衝衝地便往金銀山方向疾奔。
他不知疲倦的,開始幫著搬運金銀。
不過又覺得這事太簡單,還是盯著負責記錄做賬的人才實在,便又趁著記錄的文吏全神貫注做賬,記錄數目的時候,悄咪咪的躲到此人身後偷看。
金銀的數目,還在不停地追加。
鄧健一看天啟皇帝親自上陣了,便也不閒著了,屢起袖子道:“弟兄們,都給我再賣力一些,沒吃飯嗎?能給陛下數銀子,是你們的榮幸,陛下待會兒定有厚賞。”
看著不斷累加的數字,天啟皇帝也激動起來,高興地道:“對。每人賞五十,不,二十兩銀子!”
這些校尉和生員們,早就已經累的氣喘籲籲了,哪裡還有一分半點的心思去管什麼賞賜,現在聽到銀子二字,就有生理性的厭惡感,不過大家還是強自鎮定起來。
張靜一看著這熱火朝天的一幕,不禁心裡舒服了許多。
魏忠賢上前,與張靜一肩並肩站著,笑著道:“田爾耕,咱已教訓過了,這個家夥……真是不懂事,張老弟,你也彆往心裡去,這天底下,多的是沒眼色的人,可是……你也要理解咱的苦衷啊,咱得給陛下辦事,辦事就要用人。”
張靜一哦了一聲。
魏忠賢看著那金銀山,目中也掠過了一絲貪婪,忍不住道:“你說,做這買賣,就這樣的掙錢?”
張靜一道:“怎麼不掙錢,東西運到遼東,就是數十倍的暴利,成國公刨除掉所有的開支,自己能有十倍的純利。再將上好的皮貨以及頂級的藥材運到關內,又是數倍的利差。這十數年來,隨著建奴的壯大,不知掠奪了遼東多少的財富。建奴人隻要鐵器和火藥,而成國公隻要錢……”
魏忠賢忍不住點點頭道:“哎,真是聳人聽聞。”
那一頭的天啟皇帝,乾的不亦樂乎,一直數到了晚上,這後園裡便點起了一個個的火把,將這裡照的通亮,天啟皇帝繼續鼓舞大家:“繼續啊,不要停,今夜朕不睡啦,大家也要儘心竭力,你們自己看著辦。”
終究皇帝在此,還是很能鼓舞人心的,陛下身先士卒,都把不睡這樣的話說出來了。
這校尉和生員們還能說啥?
當然,他們若知道陛下其實就是一個夜貓子,夜裡不到三更睡不著的,想必定會吐血。
到了夜半三更,數目已增加到了四百七十萬。
這樣最原始的點驗方法,終究效率還是慢了點。
可聽到四百七十萬兩這個數目,天啟皇帝已是高興得似孩子得了特彆喜歡的玩具般歡快。
他身體本還沒完全修養好,其實已有些倦了,魏忠賢催促他回宮,他卻執著地道:“這數目還沒有數出來呢,回宮做什麼?在宮裡朕肯定要寢食難安,朕就睡這裡,朕要和將士們同甘共苦。”
魏忠賢苦笑道:“陛下,明日大臣們還要覲見。”
天啟皇帝便拉下臉來,像個耍賴的孩子般,道:“不見,誰也不見,現在不想見任何人,和這些蟲豸一般的人,有何可見的!每日跟他們議一兩個時辰,為的就是幾萬兩銀子的賑濟錢,為十幾萬兩銀子的遼餉……還要看他們爭執的麵紅耳赤。朕在這裡數上一個時辰,就是二三十萬兩銀子上下。”
魏忠賢無詞了,既然這樣,那就這麼著吧。
魏忠賢畢竟是習慣了事事順著天啟皇帝,便道:“既然如此,那麼陛下就在此安寢,奴婢……讓人收拾一處臥房。”
天啟皇帝手指一抬,直接點了點那一片闊地,道:“就這,睡在這裡就很好,朕要和大家同甘共苦,去取被褥來,朕就想睡這裡,張卿,你也睡這裡……”
張靜一無奈地道:“陛下……臣……”
天啟皇帝道:“點完了銀子,朕就算你大功,這朱純臣是被你拿住的,抄沒了這麼多錢,你便是大功一件,不要扭扭捏捏啦,這裡沒有外人,就這麼辦。”
魏忠賢和張靜一麵麵相覷。
他們一致認為,天啟皇帝有點魔怔了。
事實上,天啟皇帝這一天下來,都處於某種莫名的亢奮的情緒之中,腦袋暈乎乎的,就好像這個世界給他打開了一扇新的大門。
門裡的世界很精彩,於是他浮想聯翩,腦子總能在一刹那之間,冒出無數個想法。
魏忠賢隻好苦笑道:“奴婢……這就去抱被褥來。”
“讓下頭的人去辦便是。”
“這不成。”魏忠賢聽到張卿家大功一件,便來了勁頭,自覺得他以後隻怕要更殷勤一些了,至少沒有功勞,也要顯得自己有苦勞。
此時,魏忠賢很是認真地道:“換做是彆人,奴婢不放心,陛下你等著,奴婢去去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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