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也有人說,努爾哈赤能夠崛起,某種程度,也確實拜李成梁所賜。
當時李成梁掃滅了不少女真的部落,卻都將這些土地和人口,贈送給了努爾哈赤,給這位努爾哈赤統一整個女真部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無論這是有意還是無意,聲名赫赫的李成梁,在遼東有著無以倫比的聲望,任何一個遼東的軍將,幾乎都受過他的恩惠和提拔。
而他的幾個兒子,也都因為李成梁的緣故,被任為大將。
即便是李成梁的第三子李如楨,也不例外。
如今李成梁已死,這李如楨早早就被任為總兵,卻因為怯戰而獲罪,可終究……為李如楨說話的人太多了,天啟皇帝不得不對他重新啟用。
此時,天啟皇帝深深地看著孫承宗道:“若是果然是這李如楨,那麼就麻煩了,如今在山海關駐紮的,乃是一支關寧軍啊!”
孫承宗聽罷,也是臉色凝重起來。
關寧軍是遼人守遼土的產物,乃是邊鎮的三大精銳之一,其中大多都為騎兵部隊,已算是大明少有的精銳了。
這麼一支精兵,在遼東聲名赫赫,朝廷為了養這支軍馬,也算是花費了無數的苦心。
隻不過……
關寧軍雖好,這些邊鎮的精銳,卻大多驕橫,因為朝廷欠餉的緣故,所以他們大多對朝廷有所不滿。
隻要……帶兵的總兵一聲號令,這些人可是什麼都做得出來的。
天啟皇帝深吸一口氣,道:“若真是關寧軍,現在要跑,隻怕更來不及了……隻是……到底這李如楨,有什麼樣的膽子,竟敢做這樣的事,他勾結的人又是誰?”
李如楨是沒有這麼大的膽子的,這一點,天啟皇帝非常清楚。
這個人雖精於算計,可不過是仗著父兄的蔭庇才有的今天罷了。
可究竟是誰借他的膽子呢?
想著,天啟皇帝不由自嘲地冷笑道:“真是可笑,朕萬萬想不到,朕養了關寧軍這麼多年,到頭來,他們竟敢噬主。”
“要嘛陛下立即先走吧。”此時,一直隻站在旁沉默不言的張靜一終於開口了。
他還是忽視了眼下大明的複雜性,沒有料到,在天啟皇帝遭遇了下毒之後,現在居然還有人膽敢直接派出軍隊來襲擊。
既然如此……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儘一切辦法讓天啟皇帝活下去。
張靜一比誰都清楚,天啟皇帝若是不活,那麼他們張家的人,一個都彆想活著。
隻有天啟皇帝平安到了京城,張家才能安全。
此時,張靜一目光堅定,咬了咬牙道:“這些人,既然如此喪心病狂,那麼就讓臣在此與之決一雌雄,陛下先率一支人馬,先至封丘,到了封丘,自然有軍馬護送陛下回京。”
黃立極和孫承宗都不禁看了張靜一一眼,此時都不由地對張靜一刮目相看。
天啟皇帝道:“你太不了解這些人了,你固然有赴死的決心,想要保朕安全。可是……曆來敢做這樣事的人,他們既然決心去乾,那麼就絕不會讓朕活著。”
“現在朕若是帶著一隊人馬出逃,隻怕……他們早就預備了一支伏兵在那裡候著了。眼下……沒有地方是安全的,隻有大家在一起,才有一線生機。”
天啟皇帝看了看張靜一,卻突然笑了:“朕有時也覺得奇怪,這世上……竟有這麼多人想要取朕的性命,隻怕這些人,寧願讓建奴人做他們的天子,也不情願朕坐這江山。”
“咦……”張靜一身軀一震,震驚道:“陛下如何知道?”
“你說什麼?”天啟皇帝同樣奇怪張靜一的反應,這都什麼時候了,你張靜一在搞什麼?
張靜一頓時醒悟,他還以為天啟皇帝也是穿越者,先知先覺了。
哪裡想到,這天啟皇帝隻是隨口一說,張靜一立即表情凝重道:“陛下,臣……臣方才確實有些慌亂失態了,既然如此,那麼……臣等這便在此……想辦法設寨自保,且看是陛下和臣等命大,還是這些亂臣賊子們的運氣好。”
天啟皇帝凝視著張靜一:“我們身邊,隻有軍校的生員吧。”
“其他的護衛也有,還有一部錦衣衛,隻是……臣以為……這些隻能為輔助,眼下真正動用的,怕也隻有第一教導隊了。”
天啟皇帝苦笑道:“曆來都是朕人多欺負人少,不成想今日,朕竟是被人以眾擊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