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能其實在此時,已知道自己死到臨頭了。便苦笑道:“沒有對不住奴婢?陛下這話,奴婢有些聽不懂。”
劉能趴在床板上,恨恨地看著天啟皇帝,道:“陛下也說,奴婢是東宮的舊人,當初跟著陛下身邊的人不少,大家都指著攀龍附鳳,等陛下登基,便可一飛衝天。”
劉能眼裡露出了怨毒之色,臉上越加猙獰,道:“可是其他人進了紫禁城,哪一個不是一飛衝天,不說其他的,這魏忠賢,當初不過是惜薪司的宦官而已,可陛下進了紫禁城之後,卻立即將他送去了司禮監。他是個什麼東西,當初可曾在東宮裡照料過陛下嗎?反是奴婢,當初在東宮,如今卻發遣到了什麼地方,竟是在神宮監,在那神宮監專門給人清掃,和這魏忠賢相比,奴婢算什麼?”
神宮監的主要職責就是打掃衛生,當然,劉能肯定不是負責清掃的,他畢竟是神宮監掌司,屬於宦官中的高層,雖比掌印太監和提督太監差一些,卻也是一個監裡的三號人物。
可顯然,劉能對此並不滿足,此時,他嘿嘿笑道:“所謂君視臣為草芥,臣視君為寇仇。陛下既然將奴婢不當一回事,自然會有人將奴婢當一回事,今日到了這個份上,奴婢無話可說……”
他咬牙切齒的模樣,倒是一副恨之入骨的樣子。
天啟皇帝已是氣得發抖:“就因為彆人的位置比你高,你便要如此?你也不想想,你哪裡比得上魏忠賢?他能辦的事,你能辦嗎?哈哈……好,好……朕果然沒有看錯人,幸好沒有讓你去司禮監和禦馬監,來人……來人……將此人拿下。”
張順也趁機,一把抓住劉能的頭發,而後張弓,啪啪啪給他幾個耳光,大罵道:“你這不知足的狗奴,我與你不共戴天。”
魏忠賢則站在一旁,似笑非笑地看著眼前一切。
顯然,這劉能竟是妒忌他,雖讓他不覺得意外,畢竟宮中本就是爾虞我詐之地,這樣的事可謂司空見慣。不過,這區區神宮監的掌司,竟也有這麼大的心,卻還是讓他有些驚訝。
張靜一在這個時候道:“你口裡說,有人將你當一回事,你所說的這個人,是誰?”
劉能被張順打得七葷八素,此時嘴角已是溢血,卻是道:“士為知己者死,咱豈肯賣了他?我無牽無掛,爹娘不管我,將我閹割送進宮來,我便早就與他們恩斷義絕了,到了如今,怎麼肯牽累彆人!”
天啟皇帝是又氣又急。
他現在急需要知道,到底是什麼人指使了劉能,便怒道:“來人,將他拿下,細細拷問。”
張靜一卻不疾不徐的樣子,看著天啟皇帝道:“陛下,其實……他說不說不要緊。昨夜,他已露出了馬腳了。”
天啟皇帝不免驚詫道:“什麼?”
張靜一道:“他昨日挨了打,我便疑心他了,隻是還不敢確定,所以便讓張順連夜在他這兒守著,其實……要查出他與誰勾結,隻要知道……有誰探視過他,就可以查出一二了。”
劉能一聽,臉色已是驟變。
隻聽張靜一繼續道:“因為很簡單,在這個風口浪尖上,劉能這裡藏匿著太子,他背後的人,一定比我們還要急,一方麵是害怕孩子被人發現,一旦發現,他們就是滿盤皆輸。另一方麵,他們也害怕劉能這邊露出什麼馬腳。所以劉能一出事,當然就有人需要知道他現在的處境,雖然這樣做,可能有些冒險,可若是不查知一下他的近況,終究還是有些不太放心。”
“我讓張順在此……蹲了一夜,便是等著魚兒自己上鉤。張順,你來告訴陛下,昨天有誰來過這裡。”
張順便立即道:“是禦醫院的周太醫。”
天啟皇帝皺眉:“太醫或許隻是來送藥。”
張靜一便道:“他一個太監,怎麼可能請得動太醫親自上門問診呢?而且據臣所知,周太醫是專門給貴人們看病的。一般的宦官,隻是尋常的學徒看看,順便給一點藥罷了,劉能在宮中,雖也是一個掌司,可宮裡頭是最現實的地方,他畢竟隻是神宮監,又不是司禮監和禦馬監,卻要勞動禦醫親自來,這顯然不合乎常理。”
“所以我料定,這周太醫,也是他們的同謀之一,此人一定是受了指使,陛下隻要將這周太醫抓來,一問就知道。”
劉能的臉色已變得極是難看,他本是還一副桀驁不馴的樣子,可此時,卻已意識到,完蛋了,一切都完了。
他掙紮著想要爬起來,而此時,天啟皇帝卻是一腳狠狠地將他踹回了床上去。
天啟皇帝極是厭惡地看著他道:“等著吧,等朕將你們一網打儘,到時教你們知曉厲害!”,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