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
…………
此時,在暖閣之中。
天啟皇帝始終冷冷地看著下頭的那些人,其中有幾個大臣,他是很有印象的,這裡頭,既有曾投靠過閹黨的人,也有所謂的清流。
天啟皇帝現在才知道,這朝中根本不是敵我分明,而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他雖一直繃著臉,倒是越發的冷靜了。
到了這個地步,不就是你死我活嗎?
張靜一在外頭鏖戰,這些人要逼宮,而朕呢……朕就看看,這大明江山,還能延續幾時。
張四知等眾臣,卻隻能悶頭叩首,一個個匍匐在地,看似很恭順的樣子。
可是……這樣的人才可怕。
他們看似恭順,實則卻視自己為棋手,將整個京城來做棋盤,賭的就是陛下為了保社稷,而舍張靜一。
這時,魏忠賢快步進來,急促地道:“陛下,陛下……”
魏忠賢臉色凝重,此時殺氣騰騰,至天啟皇帝身邊,低聲道:“陛下……張家……起了大火,沒有錯,是張家的方向。”
天啟皇帝聽罷,臉色驟變,他希望這不是真的。
“張靜一呢?在何處,是生是死?”
“奴婢不知。”魏忠賢皺眉道:“奴婢已調了一支勇士營,往張家去了,不過……可能凶多吉少……”
天啟皇帝啪的一下,拍案而起,怒不可遏地道:“該死,該死,這些人該死!”
天啟皇帝又指著張四知等人破口大罵:“你們也該死!”
張四知等人也聽到了什麼,此時麵上不見喜怒,心裡卻已是狂喜。
看來……得手了。
張四知於是抬頭道:“陛下……是說那些軍將該死嗎?”
頓了一下,他繼續道:“陛下乃是天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一言九鼎,既然陛下認為那些京營的官軍該死,那麼隻需一道旨意,便可誅殺!”
這顯然是直接反將了天啟皇帝一軍。
反正陛下說啥我們都同意,方才我們說張靜一是亂黨,陛下若是不認同,那就不認同好了。
我等不過是捕風捉影,仗義執言。
言者無罪。
而陛下若要誅殺那些殺進了張家的家夥,擬一道旨意啊,我們雙手讚成。
隻是……若是真擬旨,現在眼看著張靜一便要被鏟除,而亂軍的情勢不知多少,在這個節骨眼上,陛下將此定性為叛亂的話,那些走投無路的叛軍們若是殺入宮中來,這就和為什麼沒關係了。
這是挑釁!
陛下有本事就視他們為亂黨,且看看……陛下如何平叛。
天啟皇帝何等聰明之人,又怎麼不明白這裡頭的深淺?
此時,他麵目驟然猙獰起來。
這看似恭順的話裡,實則卻是包藏禍心。
天啟皇帝眼裡忽明忽暗,隨卻是道:“魏伴伴,擬旨。”
魏忠賢點頭。
張四知等人,依舊鎮定自若。
卻在此時,有宦官急匆匆道:“陛下,陛下……宮外頭,有人送來了……送來了一些東西,說是從張家搜抄出來的。”
說罷,他捧著一個包袱,快步進來。
這宦官走得急,打了個趔趄,包袱落地,隨即散落下來幾枚金印和玉印,除此之外,還有一件蟒袍,一把金刀。
一個玉印,滾落到了張四知麵前,張四知一看,隨即道:“陛下請看此印,此印上刻著什麼?竟是皇帝之寶,陛下……這是張家抄出來的,還不是反賊嗎?現在陛下是否還要袒護張靜一嗎?”
“陛下……江山是列祖列宗們的,陛下克繼大統,卻對那叛賊張靜一言聽計從,現在請陛下看看,這張靜一做了什麼,鐵證如山,難道陛下還要執迷不悟?臣等受國恩,實在不忍見陛下任由那張靜一禍害國家啊。臣懇請陛下……立殺張靜一,誅其滿門。”
舒坦了。
“不誅張靜一滿門,如何平民憤?”
“該殺!”
…………
就在此時……
一個包裹,已經點燃了引線。
有鑒於現在還沒有有效的擊發裝置,所以這包裹裡的黃火藥,依舊還是用黑火藥的引爆。
所以當引線一點。
大家便紛紛呼喝道:“快扔,快……”
一群校尉,躲在這叫‘張府’的後院院牆外頭。
裡頭的建築,他們早就摸透了。
曉得這裡最靠近後宅的主人臥房。
於是乎……
那力大的校尉,便胳膊一掄,包裹便在夜空之下,劃過了一個弧線,生生地朝著那後宅落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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