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皇帝接著道:“你來回答朕,來告訴朕,你若是朕,會放過他嗎?不過……你放心,他絕不會死,朕隻會慢慢的,將他大卸八塊,你也一樣!好啦,現在朕問你最後一次……你是誰?”
陳建文在旁,失去了胳膊,身子便歪倒下來,於是隻好側著身,猶如無足的蛇一般,拚命地朝著範永鬥蠕動。他的身後,留下了一道道血水,他拚命地叫著:“爹……爹……救我……”
而這時候,範永鬥依舊低垂著頭跪在地上,他已經不忍心去看陳建文了,此時內心的恐懼,已到了無以複加的程度。
最後,他艱難地開口道:“我……我……草民……範永鬥……”
果然是他……
雖然早就可以確定,但是從範永鬥的口裡說出來,還是完全不同。
天啟皇帝諷刺地冷笑道:“朕還以為,你真姓陳呢。”
範永鬥隻是身如篩糠,內心恐懼到了極致。
而此時,天啟皇帝繼而又用刀指著範永鬥身邊的人道:“你叫什麼,你又叫什麼?”
這人哪裡還敢嘴硬,隻是垂頭道:“小民,王登庫。”
“你呢!”天啟皇帝接著道:“都先將名字報上來。”
於是另一人顫抖著聲音道:“草民靳良玉!”
接著又一人戰戰兢兢,連舌頭都捋不直了:“草民……草民王大宇。”
“還有呢?”天啟皇帝道:“誰是梁嘉賓……”
“我……我是梁嘉賓。”
“小民翟堂。”
“小民黃雲發。”
七個人……整整齊齊,一個都沒有漏下。
天啟皇帝的內心已經狂歡,麵上卻依舊保持著高高在上的冷酷。
他隨即道:“你們可知道自己犯了什麼罪嗎?”
“小民……小民……”範永鬥已是淚水漣漣,道:“小民隻是做買賣的人,隻是商賈啊……彆人為商,小民也為商,小民不知犯了什麼罪。”
人就是如此,喪儘天良什麼的,其實並不重要,因為人總能安慰自己,殺了人的,往往會說都怪這被害之人,說自己是如何被迫殺人,又或者便訴說委屈,可憐巴巴的說自己被家庭影響……而人性本是互通,範永鬥自然也有自己的一套說辭。
此時,他又道:“小民世代從商,又能做什麼十惡不赦之事呢,小民確實是和蒙古人以及建奴人做了一些買賣,可是……陛下您要明察……這些買賣……這些買賣……雖是有資賊之嫌,可這是建奴人自己拿著這些東西去殺人,與小民何乾,小民……“
天啟皇帝聽到這裡,臉上帶著麻木,手中的刀,卻又是揮動,直接一刀又狠狠地刺在了地上‘陳建文’的大腿上。
陳建文本是疼痛稍緩了一些,此時又是一刀進入了身體,頓時又嚎叫連連起來,很快,他便連嚎叫的聲音都微弱了。
“來,你繼續說,方才說到了,這些都和你無關,你隻是做了一些買賣。”天啟皇帝嘲諷似的看著範永鬥,緊緊地盯著他,似笑非笑地道:“朕在聽呢!”
範永鬥的話,已是戛然而止,此時他心疼到快要無法呼吸了。
這個可是他的兒子,是他的嫡親血脈啊。
於是,他便隻好磕頭如搗蒜地道:“饒命,饒命啊……小民願獻上紋銀三百萬兩,贖買自己的罪責。”
事到如今,範永鬥隻能選擇最後一手了。
這也是他們最拿手的東西,使錢。
他們曾拿著這些錢財,無往而不利,對他們而言,這世上幾乎沒有什麼人是不可以收買的。
可當他說出這番話的時候,立即有人哈哈大笑起來。
這大笑的人乃是張靜一,倒不是張靜一這個人想嘲諷誰,而是……突然在這肅殺氣氛之下,突然聽到這麼個笑話,實在是忍俊不禁。
見張靜一大笑,天啟皇帝也不由得大笑起來。
二人的大笑,在彆人眼裡,卻一丁點都不覺得好笑,至少跟隨而來的群臣,就覺得很膽寒。
至於這範永鬥人等,則是心涼透了。
張靜一這時忍不住道:“三百萬兩銀子,想買什麼?買你的命,還是你兒子的命?你的銀子,本來就是陛下的,你的一切,現在都是歸陛下所有,你以為陛下會稀罕你這三百萬兩銀子?”
“不,你錯啦,我們要的不是你這三百萬兩銀子,而是你們的所有錢財,包括你們的狗命,我們全都要!”
範永鬥隻覺得此時渾身發冷,差點要昏厥過去。
想來自己的世代的經營,數代人嘔心瀝血積攢下來的錢財,而現在……不但要一掃而空,人家還要他全家的性命。
他於是忙道:“不,不,我若是不說,這些錢財,你們……你們……”
張靜一很是不屑地冷笑道:“你覺得不說,你的錢財,就可以帶進棺材裡了嗎?你這話,其實也行得通!當初有一個叫田生蘭的人,也是這樣想的,隻不過,他運氣沒你好,因為才在大獄裡呆了幾天,他便什麼都抖露了出來,那麼我倒想看看,你是不是比田生蘭更硬氣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