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皇帝似乎已看出了什麼,便道:“好了,都散了吧,與尼德蘭交涉之事,以後不必通過禮部了,反正你們禮部也不懂,都交給張卿家吧。”
百官們此時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等眾人散去。
天啟皇帝卻又將張靜一留了下來
他定定地盯著張靜一道:“張卿,這是什麼緣故?”
“事情的原委,臣其實已寫好了一份章程,請陛下過目。”張靜一變戲法似的,取出了一份章程,送到天啟皇帝的麵前。
裡頭解釋得很詳細,闡述了銀行的機製和原理,同時講到自己如何用五百萬兩銀子造成擠兌,最後可能對這尼德蘭的銀行造成什麼結果。
不隻是尼德蘭的銀行,便是各國的國債情況,還有其他貿易,所產生的深遠影響。
天啟皇帝看得入迷,最後禁不住道:“你的意思是,這五百萬兩銀子,就要讓無數人破產,無數人失去工作,最後這些人,就像……流民一般,最後……”
張靜一笑了笑道:“就是這麼個情況。”
天啟皇帝長歎口氣,眼中閃過驚愕,而後又疑惑地道:“原來如此,這樣說來,這對我們有什麼好處呢?”
張靜一便道:“他們不想完蛋,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救市。”
“救市?”天啟皇帝聽著這個詞,覺得很新穎,詫異道:“怎麼救?”
張靜一道:“重新建立自己的信用。臣可以給他們指出一條明路。”
天啟皇帝看著張靜一道:“你繼續說下去。”
張靜一便侃侃而談道:“上億的資金,是不可能有人能夠注入的,就像臣方才所言的那樣,這根本上,是信用的問題,一旦失去了信用,人們就傾向於取出現銀自保。可是……如果這個時候,銀行若是得到了某些保證呢?”
“比如,某一些巨大的利好消息,臣說的再明白一些吧,譬如傳聞中富有的陛下,願意為銀行做擔保。又或者,準許這些尼德蘭的銀行,進入大明?隻要我們拋出去的利好消息足夠多,那麼狂熱取銀的人就會慢慢的冷靜。慢慢地能維持住局麵。”
天啟皇帝詫異道:“這樣說來,豈不是……他們為了自救,會同意我們七三開的主意?”
張靜一的眼睛越發的明亮,卻是笑道:“現在可不是七三開了,現在得九一開。他一我九。”
天啟皇帝聽得渾身顫栗,忍不住驚歎道:“果然還是明搶好啊。”
張靜一分析道:“其實我大明也可成立自己的銀行,不過之所以臣希望借尼德蘭人的殼,是因為尼德蘭人浸淫了許多年的銀行業務,有著豐富的打理經驗。除此之外,他們這些年,通過擴張,早已將銀行開到了天下各處,這比我大明從無到有,要容易的多。再有……就是他們與各國的王室關係也十分緊密,既要放貸,沒有穩定的客戶可不成。若是有了尼德蘭人做代理人,那麼事情就好辦的多。”
“再者,這些尼德蘭人號稱歐洲商人,他們唯利是圖,隻要我大明能夠駕馭他們,某種程度而言,並非不可以各取所需。當然,這隻是臣初步的預想,最後如何,卻還未可知。”
頓了頓,他接著道:“眼下最重要的,反而不是這個問題,此事對於尼德蘭人有緊迫性,可對我大明,卻沒有什麼妨礙!”
“他們若是肯合作,我大明自是占儘便宜,直接可以輕易得到他們在海外的業務。可若是他們不肯合作,那麼他們就去死好了。臣所擔憂的,卻是今日發生的兩件事。”
於是天啟皇帝便好奇地看著張靜一道:“張卿但說無妨。”
張靜一認真地道:“陛下可還記得,那威廉口口聲聲說,有大量的大明商戶與他們進行合作,這些人,可以肆無忌憚的運出大量的貨物,與佛郎機、倭商還有尼德蘭人交易?”
天啟皇帝毫不遲疑地就點頭道:“朕當然記得。”
“而今日,因為情況緊急,卻有一個秀才,緊急地將書信送到了天津衛……陛下,這不可不察啊,陛下固然富有四海,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可是這率土之濱,當真都是王臣嗎?大明一切的問題,不在於外部,哪怕是建奴人、尼德蘭人、倭人,其實都不是腹心之患。這腹心之患,更未必是流寇,真正的禍患,卻隱藏在廟堂,隱藏在我大明內部。”
“臣以為,此事若是不察,貿然允許尼德蘭人,或者與佛郎機人通商,都可能引發巨大的問題,隻有我大明先解決了內憂,才可著手外患。這個秀才……是緊急派出來的,這時候,可能因為事情緊急,所以顧不得許多,臣以為,可以從這裡入手。”
天啟皇帝頓時冷下臉來:“你說的沒有錯,朕早覺得……這裡頭有貓膩。這樣看來,這個秀才,不能輕易放了?”
張靜一道:“此人的是南直隸人,而我大明對東南一帶,其實已經日漸失去了掌控,不說其他,單說魏哥那邊,派去了多少鎮守太監,要嘛就是有鎮守太監和地方上某些人同流合汙,要嘛這些鎮守太監,就被無故圍攻,甚至還有錦衣衛被亂民直接綁了,丟進河裡的事!”
“這些年來,朝廷收商稅和礦稅,可是每年收上來了多少呢?這難道是尋常百姓可以做得到的嗎?”,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