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人都在焦灼地等待著消息。
這城中所有人,在做出決定的時候,是認為勝券在握的,可就在此時,卻不禁忐忑起來。
他們自然知道,自己乾的是什麼事,也知道一旦失敗,會是什麼樣的結局。
就這般等到了傍晚。
終於,城外回來了一隊人馬。
這一隊人馬,火速地抵達了巡撫衙門。
而後不帶停息地進入了後頭的廨舍。
巡撫袁崇煥已經下獄,這裡自然成了城中某些人的巢穴,一見到一個武官進來,眾人禁不住地圍了上去。
“如何啦?”
“都殺光了,一個沒有留下。”
“那個人呢?”
“那個人……死的人太多,後頭營裡又起了火,還燒死了不少人,行營大帳裡倒是沒看到那個人的影子,不過卑下猜測,那人見有人來襲,要嘛被燒死了,要嘛……就換上了士兵的軍服,妄圖蒙混出去。我怕夜長夢多,在解決了他們之後,立即讓人放了一把火,將他們統統都燒了!”
“畢竟不少士卒,並不知道我們要去襲誰,若是讓他們知道,真要傳出去一點什麼消息,可就完了。天亮之前,我草草收了尾,便引兵回來。”
眾人還是不可置信。
“沒有其他什麼憑證嗎?”
“這個怎敢留憑證!”
眾人還是有些不放心,於是又有人道:“真是東林軍?”
“武器,甲胄,還有沿途的行蹤,都是東林軍的樣子,怎麼會有假?何況這遼東之地,除了東林軍這麼一支人馬,還有什麼軍馬在半途上?”
這個答案似乎很合情合理。
這麼一聽,大家才稍稍地放心。
不過也有人仍有餘慮:“你呀,太冒失,該好好查一查,如若不然………”
“咳咳……”從前那老者繼續盤腿坐在炕上,他這一咳嗽。
所有人都鴉雀無聲起來。
這老者慢悠悠地道:“他說是便是,我等現在理應精誠團結,切切不可因為這些小事,而傷了和氣。這等事,誰乾不是心裡害怕呢?要不,你去,還是你去?”
他的目光落在一個個人的身上,而後道:“將士們辛苦啦,這件事,便到此為止,我們呢,便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此番出去的將士,都要重賞,每人十兩銀子吧,不打折扣,也不拖欠,這銀子……劉家和王家出一半,其他的,大家一起籌措,不能讓人寒心。”
“除此之外,得修一封書信,去京城,讓京城的人早作準備。另一方麵,老夫覺得,還是修一封書信給多爾袞為好。當然,給多爾袞的書信,暗示一下即可,咱們未必要投靠建奴人,隻是給自己留一條後路罷了,所以不必對他們推心置腹。”
眾人紛紛道:“是。”
又有人道:“京城那邊,穩妥不穩妥?”
老者慢悠悠地道:“那邊也在盼著做從龍功臣呢,皇帝駕崩,新皇要登基,這個時候,大家都要爭先,所以……放心吧,等新皇登基之後,絕不會追究這件事。”
“此事,就到此為止,所謂的聖旨,它可以是假的,也可以是真的,就看新朝廷它認不認。畢竟,新皇帝還小著,還不是誰想拿捏著,就誰拿捏著?不是彆人說什麼,就是什麼?”
“總而言之……”這老人歎了口氣:“大明還是原來的大明,這昏君的惡政,總算是糾正了回去,這天下的百姓,再也不必受昏君,還有那些爪牙們的欺壓了。天下的百姓,有福了。”
眾人見他這樣說,似乎對他很是敬畏,個個喜笑顏開起來,道:“不錯,大明朝是天下人的大明朝,偶爾出一兩個昏君,譬如今上,又如當初那明武宗……”
說到此處,有人嗬斥道:“少說幾句,慎言。”
“是是是,老朽多嘴啦。不管怎麼說,咱們啊,就等著聖人臨朝吧。”
廨舍裡,喜氣洋洋。
當然,絕大多數人還是有著幾分擔心。
這老人閉上了眼睛,歎了口氣:“熟悉的大明,就要回來了……”
…………
天啟皇帝的人馬,急行至徐家口。
這裡距離錦州,已經十分近了。
天啟皇帝見沿途沒什麼人煙,起初還是興致盎然,到了後來,反而覺得失去了樂趣。
隻是……當日駐紮的時候,鄧健突然進帳來報:“抓到了一人,不像是細作,卻是錦州那邊來的。”
天啟皇帝頓時振奮起精神道:“錦州來的人?莫非朕的行蹤,已被袁卿家知道了?不會吧,雖然沿途咱們經過了不少衛所,可這些人就算奏報,這快馬再快,也沒朕這一路急行的快……這袁卿家士彆三日,還真該刮目相看啊!不說其他,倒是耳目比從前聰靈了。來,將人帶來。”
隻是來的人,衣衫襤褸,早已凍得哆嗦,身上的棉甲,好像帶著血跡,他麵黃肌瘦,抬頭看了一眼天啟皇帝,顯得不可置信。
在一旁的張靜一催促道:“你是何人?”
這人隨即嚎哭道:“完啦,完啦,咱們客軍一千七百人……統統完啦。”
在確定這當真是皇帝的行駕之後,這人嚎啕大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聽他口音,張靜一覺得好像是四川那邊的人。
一看到這人,張靜一就想到了國寶熊貓。
隻是……這人麵黃肌瘦,又一臉愁苦,實在難將他和熊貓聯係一起。
“出了什麼事?”天啟皇帝拍案:“你如實報來。”
“錦州……錦州有軍馬,襲了我們客軍,將我們圍殺,小人那一日,正好躲在某處如廁,嚇得跳入了茅坑裡,一動不敢動,這才知道……原來……這城中……這城中……”,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