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賢無言。
他似乎明白了一些張太後的意思。
雖然魏忠賢希望示弱。
但是並不代表他是傻子。
這個時候,手裡該抓的東西,還是要抓牢的,隻有抓牢了,才有講條件的資本。
於是魏忠賢錯開話題,道:“娘娘叫奴婢來,不知有何事差遣?”
“是有這麼一件事,這裡有一份奏疏,是司禮監送來的……”張太後慢悠悠地道。
魏忠賢一聽司禮監送來的,心裡已經大驚。
不過很快,魏忠賢的失態,便極力掩飾了過去。
可是,這一掠而過的失態,卻被張太後捕捉了去,張太後繼續觀察著魏忠賢的反應。
要知道,魏忠賢才是司禮監的主人,所有的奏疏,都需先經過他,才呈報入宮。
可現在……有一份奏疏,居然沒有經過魏忠賢,就落到了張太後的手裡!
這就說明,原本鐵板一塊的司禮監,這本該是完全在魏忠賢操控之下的地方,現如今也開始出現了裂縫,有人勾結了張太後,而且這個人……地位一定不低。
魏忠賢心裡頓時警惕起來,隻是他麵上依舊是帶著溫順的樣子,溫和地道:“哦?不知是何人奏疏?”
張太後朝一旁的小宦官使了個眼色。
小宦官便上前,將一本奏疏送到了魏忠賢的麵前。
魏忠賢打開,低頭一看,胸膛禁不住起伏了一下。
其實以魏忠賢的聰明,他方才已經隱隱猜測到了奏疏的內容。
可是……當真真切切的內容擺在他的麵前時,魏忠賢卻有些坐立難安了。
此奏乃是嘉興貢生錢嘉征的彈劾奏疏,彈劾的乃是魏忠賢十大罪狀:一與皇帝並列,二蔑視皇後,三搬弄兵權,四無二祖列宗,五克削藩王封爵,六目無聖人,七濫加爵賞,八掩蓋邊功,九剝削百姓,十交通關節。
這十大罪狀,可謂抨擊得十分激烈。
這幾乎等於是將魏忠賢往死裡整了。
魏忠賢儘力表現出輕鬆的樣子,他翻閱著這一條條的罪狀。
什麼與皇帝並列,這簡直是笑話,皇帝在的時候,也不見說,現在大行皇帝駕崩了,你們倒是打著這個名義,來抨擊咱了。
至於藐視皇後……
至於搬弄兵權,這就更可笑了,兵權是天啟皇帝授予的,內官掌控禁衛,這是常例,不搬弄才叫不稱職。
至於沒有列祖列宗,這是真冤枉,魏忠賢就算再蠢,也不至於不將大明的列祖列宗不放眼裡。
這第五條,已經到了可笑的地步,克削藩王封爵,這也是罪狀?
藩王的群體已經越來越龐大,給朝廷製造了巨大的負擔,現在朝廷內憂外患,藩王卻是富得流油,這種做法,難道不是善政,是減輕百姓的負擔?
至於目無聖人……好吧,這一條他認,可孔聖人……與他一個太監有什麼關係?
至於濫加賞爵,掩蓋邊功,欺壓百姓等等……
魏忠賢既沒有當這本奏疏是一回事,同時對這本奏疏,也極為警惕。
之所以不當一回事,是因為這根本就是莫須有的罪名,擺明著就是指著魏忠賢的鼻子,來告訴魏忠賢,我就是來整你的。
而必須將它當一回事,是魏忠賢明白,這份奏疏,就是故意用來羞辱他。
對著堂堂的九千歲,區區一個貢生,居然就敢上奏,而且破口大罵,這對魏忠賢而言,是多大的侮辱。
也就是說,如果是真的確有其罪,魏忠賢反而會未必放在眼裡。
可一旦……人家擺明著汙蔑,這就不同了。
畢竟權勢滔天的魏忠賢,卻被一個阿貓阿狗似的讀書人,指著鼻子破口大罵,一副有本事你來打我啊的樣子。
這……分明就是故意動搖他的權威。
魏忠賢看罷,輕輕將奏疏合上,而後輕描淡寫的抬頭,意味深長地道:“娘娘對此奏疏,有何看法?”
張太後道:“哀家對宮外的事,也不甚懂,畢竟哀家是婦道人家,所以才請魏伴伴來此,問一問你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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