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陳府,一時之間是衝天的臭氣。
女眷們真比殺了她們還難受,發出了驚天動地的哭聲。
一會兒,又有伺候的小女婢道:“不好啦,不好啦,老太爺受了驚嚇……受驚嚇了……嚇死啦……”
這陳家上下,已是亂成了一鍋粥。
順天府聞訊,已是火速衝殺了過來,可剛到陳家門口,卻見這外圍,早有一隊錦衣校尉按刀而立,將為首的都頭攔住。
這都頭道:“我等得到了警報,說是此處……”
而百戶劉文秀則麵無表情地回應道:“不能進去。”
“裡頭要出事,這是左都禦史的宅邸……”
“左都禦史的也不行,誰上前一步,立殺無赦!”
都頭頓時察覺到不對勁了,他發現自己左右不是,倘若置之不理,順天府尹那邊肯定無法交代,誰不知道,府尹可是一直巴結著左都禦史的?
可若是衝過去,這些校尉可惹不起。
“我們若不能衝進去拿賊,爾等既為廠衛,為何不拿人?”
“因為這些人拿不得。”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有什麼人拿不得?”
“這是孔聖人之後,是聖裔,你吃了熊心豹子膽嗎?竟敢拿他們,你是什麼東西,你祖先又是什麼東西?”
一番質問,竟是讓這都頭瞠目結舌,一時吐不出半個字來!
“滾開!再敢囉嗦,扒了你的狗皮,我知曉你姓劉,也早就知道你的住處,曉得你家裡有幾口人!”劉文秀厲聲大喝。
這都頭平日裡在京城,雖是麵對上官需小心奉承,顫顫驚驚,可在尋常人麵前,卻是囂張跋扈,真是橫著走的。
如今……頓時萎了,他抬頭看一眼陳府,隻覺得後襟一涼,連忙抱拳道:“告辭。”
說罷,人已飛也似的,帶著一乾差役,望風而逃。
看著遠去的背影。
劉文秀摸了摸鼻子,忍不住回頭。
而後……轟隆一聲……
劉文秀回頭,此時終於看到正兒八經的火光衝天了。
前頭那一聲爆炸,總覺得怪怪的,而且……總覺得味道好像不太對。
可這一次……炸的似乎很有派頭。
一團火焰氣勢洶洶地在陳家上空升騰而起。
緊接著,便是許多人衝了出來,原來是那些衝進去的人,自己都嚇壞了。
不隻孔家人,還有陳家人,也個個都奔逃了出來,一個個口裡大呼:“不好啦,賊人將我們的祖祠給炸了。”
又有人道:“快,快請大夫,少爺的蛋碎了……快……請男根聖手周大夫……他最在行……”
一番亂哄哄的……
劉文秀卻已帶著人……也一哄而散。
整個京城……遭殃的不隻是陳家。
許多的府邸,都遭了襲擊。
順天府這邊,直到最後才有資格進去,看著這裡頭一片狼藉,尤其是陳家,總感覺哪裡都有糞便的味道,讓人作嘔。
偶爾……有人抬出一兩具屍首,當然……其實死人並不多。
隻是……活人死的不多,這死人就有點……慘了……
祠堂都給炸了……
一時之間……京城裡又是鬨哄哄的。
大家紛紛議論,說是看到一群賊人,當街而去,個個趾高氣昂。
而錦衣衛,也早已撤了,一下子,街道便清空了出來。
五城兵馬司、順天府,甚至包括了北鎮撫司的緹騎,這才出現在街道上,從方才的躲在一旁,望風而逃,又變成了頤指氣使,不可一世。
…………
此時,殿中。
到處都彌漫著殺氣。
沒錯,是殺氣。
大家看著張靜一將孔衍植的罪證送到了天啟皇帝的麵前。
天啟皇帝立馬就拍案叫罵:“孔衍植該死!”
而這時,百官的心裡,隻是冷笑。
左都禦史陳演上前一步,義正言辭地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天啟皇帝大怒道:“罪證都明明白白,難道還不清楚嗎?”
“就算有罪……”陳演忍不住繼續辯解,他很清楚,錦衣衛要挑人錯,肯定能找出錯來。
可就因為人家濫殺了幾個無辜,便要殺人全家嗎?
若是如此,這滿朝文武,誰不該死?
“陛下,此乃聖裔,乃是至聖先師之後啊,現在錦衣衛竟是猖獗至此,尋了罪證,便要誅殺全家,這……臣等為聖人門下……今日親自目睹這般的惡行……寧願與張靜一同歸於儘,也絕不願聖人後裔,受此戕害……懇請陛下……以孔聖人為念,以天下讀書人為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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