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麓山先生,似乎強硬得很。
田爾耕便怒不可遏地道:“看來……此人不是一般的反賊了,尋常的反賊,用了刑就會招供,可此人,卻是強硬得很。”
隨即,田爾耕回頭,看一眼身後的人,道:“駱同知,此次是你抓住了賊子,立下了大功勞,你看……如何是好?”
這人便是同知駱養性。
駱養性是錦衣衛指揮使同知,理論上是田爾耕的左右手,不過……即便是田爾耕,也需忌憚他。
因為這駱養性的父親不是彆人,乃是萬曆年間的錦衣衛指揮使,田爾耕正是接了他爹的班,才成為指揮使。
當然,這還不是最厲害的,因為駱養性的爹是萬曆年間的指揮使,而他的‘爺爺’駱安,卻又是嘉靖年間的錦衣衛指揮使。
也就是說,駱家已經兩代人,執掌錦衣衛的大權,從嘉靖年間迄今,都是執掌錦衣衛。
駱養性如今憑著父蔭,也已迅速成為錦衣衛指揮使同知,隱隱有將來順勢接下田爾耕的班,成為未來的指揮使的苗頭了。
駱家執掌了錦衣衛數十年,地位當然是超然的。
說難聽一些,這錦衣衛上上下下的人,哪一個不是他祖父,或者是他爹提拔起來的?
哪怕是田爾耕,論起來,當初見了他爹,也是狗一般的模樣。
正因如此,駱養性在錦衣衛之中,有著巨大的威信。
反而是田爾耕,雖為指揮使,卻也未必能夠服眾。
這下設各地千戶,大家見了田爾耕,行的是下官見上官的禮,可見了駱養性,卻得親昵的叫一聲少都督的。
完全可以說,從嘉靖後期到現在數十年的時間,幾乎整整兩三代人裡,這錦衣衛都是姓駱的,田爾耕上位,其實也不過是區區幾年功夫而已。
此時,駱養性皺了皺眉道:“此人強硬,刑也用過了,他既對陛下有話說,依我看來,定是居心叵測。”
田爾耕卻是不以為然地道:“他已被拿了,還能如何?”
“這可說不好,若是見了駕之後,對陛下出言不遜呢?”駱養性道。
田爾耕若有所思,而後道:“雖是如此,不過也隻是逞口舌之快而已,陛下並不見怪。”
駱養性隻笑了笑,沒有繼續接話。
其實田爾耕的心思很明白,好不容易,現在拿住了一個如此重要的欽犯,田爾耕其實是極希望能夠引起陛下關注的,其實早就向宮中稟告了。
所以,駱養性雖然反對讓陛下來見此人,可田爾耕卻對此頗為熱心,他早派了人先去知會魏忠賢報喜,並將這裡的事……做了稟告。
駱養性似乎也早明白這些細節,頓了一會,最後道:“既然如此,那麼一切依指揮之命就是了。”
看著駱養性的態度,田爾耕心裡不免有幾分火氣,他對駱養性其實是很不滿的,駱養性是以同知的身份執掌南鎮撫司,也就是詔獄,平日裡二人對錦衣衛的看法完全不同。
不過……田爾耕終究對駱養性還是忌憚,他知道這衛中上下許多人,都是駱養性是死黨,一旦翻了臉,自己未必能製得住此人。
於是便乾笑道:“嗯……”
正說著,外頭有人匆匆而來,上氣不接下氣地道:“聖駕……聖駕來了,這聖駕,就要來了。”
田爾耕聽罷,頓時狂喜,他瞥了一眼這麓山先生,冷哼一聲道:“等著瞧吧。”
說罷,卻忙帶著錦衣衛眾官,走出了詔獄,前去接駕。
而這時,一隊人馬已浩蕩而來。
天啟皇帝坐著鑾駕,直接抵達了南鎮撫司外頭。
聽說抓住了麓山先生,而且還找到了許多的證據,甚至還呈上了當初遼將給這麓山先生的書信,天啟皇帝頓時大喜,他沒想到北鎮撫司居然反應如此之快。
隻是……這麓山先生到底是什麼人,天啟皇帝卻頗有好奇的。
畢竟這段日子所發生的許多事都有這號人物的影子,卻遲遲捉摸不到究竟是何人。
而且還聽說,麓山先生執意要見自己,才會將一切和盤托出,這天啟皇帝自是有些坐不住了。
他從來不是一個穩重的人,除了做木匠的時候,他能凝神靜氣,其餘之後,都有青年人應有的浮躁。
既然對方要見自己,天啟皇帝當然希望能夠會一會此人。
他剛剛下了鑾駕,便見田爾耕和駱養性帶著錦衣衛諸官對著他拜下行禮道:“臣……迎駕來遲,萬死!”,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