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勢必會魚死網破,乾脆直接發動判斷。
拿捏住了整個江南,這時朝廷要徹查,那麼就隻能叛亂,朝廷失去整個江南。
若是朝廷選擇忍氣吞聲,為了大局,而決定裝糊塗,那麼他們也就平安落地,再好不過了。
張靜一接著道:“陛下,現在的情勢是,整個江南,幾乎已經擰成了一根繩子,這恰恰是某些人想要的結果。”
天啟皇帝頷首:“聽你這般說,這些人非但不愚蠢,反而老謀深算,不可小看。”
張靜一肅然道:“確實不能小看了,畢竟周部堂下江南的時候,犯難的是他們。而現在,犯難的卻是朝廷。”
“是啊。”天啟皇帝點點頭,皺眉道:“犯難的反而變成了朝廷了,繼續徹查,派出欽差,誰還敢去呢?若是真查出一點什麼來,立即江南反叛,那麼這天下便亂成了一鍋粥了。”
“可若是朝廷不徹查,裝聾作啞,此等謀逆都不查處,這朝廷的威信,自然也就蕩然無存,他們也便會變本加厲。從此之後,我大明照舊還要分崩離析。”
張靜一認同地道:“不錯,這問題棘手之處,既在於這數百人已捆綁在了一起,其次便是他們控製了無數的州縣和江南的兵馬,再其次,隻怕他們在江南也操控了輿論。”
“臣不客氣的說,陛下與臣……隻怕在他們心目中,不過是隋煬帝而已。再者……他們能隨意花費七百萬兩銀子收買李國,可見他們的錢糧也充足無比,有錢,有人,有兵,還得人心……”
天啟皇帝的臉色越加凝重,他站了起來,踱了幾步,道:“卿家以為,當如何處置?”
張靜一便道:“最穩妥的辦法,就是讓刑部尚書查這件事。”
天啟皇帝道:“這是最穩妥的辦法?”
“對。”張靜一道:“刑部尚書若是來查,隻怕查到一半,察覺到水太深,一定不敢繼續查下去,最後可能隻好將那刺客五馬分屍,表示這隻是刺客一人的行為,與其他人沒有關係。那麼……這件事便算是穩下來了。”
天啟皇帝從鼻裡哼出鼻音,嘴唇抿成了一線,目光越加的銳利。
頓了半響,他才道:“那麼不穩妥的方法呢?”
張靜一道:“不穩妥的方法,可能就是江南起烽火,數省變亂,無數江南軍民百姓,生靈塗炭。”
天啟皇帝倒吸了一口涼氣,皺眉道:“可有折中之法嗎?”
“倒是有一個。”張靜一抬頭,卻是深深地看著天啟皇帝道。
天啟皇帝亦直直地盯著他,道:“說來朕聽聽。”
…………
不隻是南京的鎮守太監,這南京的刑部尚書也派人飛馬上奏。
奏疏送到了內閣。
三個內閣大學士直接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黃立極更是如芒在背,默言了半響,他狠狠地將奏疏丟在了案牘上,再也忍不住的怒罵道:“這是造反,這就是在造反!什麼叫做有亂民張慶祥刺殺吏部尚書,發現匕首……區區一個亂民,如何越過重重的侍衛,近得了周部堂的身?”
“這匕首哪裡來的?匕首上的毒從又哪裡來的?儘都是語焉不詳。欽差抵達南京……為何這亂民事先能得到消息……”
其他兩個大學士也久久地看著奏疏,臉色難看至極。
孫承宗深吸一口氣,隻道:“江南完了。”
孫承宗不禁發出了哀歎。
是啊。
這江南可不是完了嗎?
朝廷追究,必然叛亂,既然人家敢殺欽差,那麼肯定就敢造反。
可朝廷不追究,江南也完了,因為連欽差都可以殺了,那麼這江南到底還是不是大明的江南?
“快,派人去見陛下,就說我等要立即見駕。”
早有內閣舍人,匆匆而去。
三個內閣大學士背著手,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出了這麼大的事,當然要立即和陛下商議。
隻可惜……
那內閣舍人很快便去而複返,道:“陛下說了,今日有事,不見諸公。”
黃立極頓時就火了,氣咻咻地道:“這是因為陛下還不知道,出大事了,你再去說……就說有大事……”
這內閣舍人道:“陛下說,事情他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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