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細細一想,從古至今,那些裝神弄鬼之徒,不是一直都在民間有很大的反響嗎?
而且某些迷信的東西在百姓的心中根深蒂固,荼毒著百姓的思想。
不說其他,就說宋徽宗的時候,金人南下,而當時的兵部尚書孫傅,居然將破敵的希望,放在了一個叫郭京的人身上,此人謊稱身懷佛道二教的法術,妄以道門‘六甲法’和佛家的‘毗沙門天王法’破敵,結果汴京城不但不閉門固守,反而開了城門出去,讓一群郭京這樣的人去破賊,結果可想而知,直接引發了靖康之恥,北宋滅亡。
至於曆史上其他類似的事,真是數都數不清。
單說大明嘉靖皇帝,他竟也真信這一套,每日躲在宮中修仙,當然,嘉靖的好處就在於,他隻修自己的仙,倒不至於喪心病狂到似宋徽宗那般的地步。
皇帝和朝中的兵部尚書,尚且都是如此,更彆說是那些百姓了。
百姓們很吃這一套,尤其是在天災頻繁的年景,軍民百姓覺得朝不保夕,似聞香教這樣的道門,自然而然,也就趁虛而入了。
那益王和許多人一樣,顯然對這一套也深信不疑,所以他在江西等地,鼎力的支持聞香教的發展,這聞香教通過所謂的傳道,自然有的是人力,又得到了可觀的財力支持,就更不簡單了。
不得不說,聞香教在傳道這方麵,水平很高。
很快,就有人察覺到了不正常,那劉文秀火速來稟告:“所謂天兵要殺來南京城的消息,果然已被那該死的張溥傳出去了。現在南京城內外,都在傳這個消息。”
“噢。”張靜一點點頭:“有何反響?”
劉文秀結結巴巴地道:“這……這不太好說。”
“有什麼便說什麼,囉嗦個什麼?”張靜一虎著臉,冷聲道。
劉文秀於是苦笑道:“許多人都說,這南京城要變天了,還說……隻待這天兵天將殺來,便教……便教……”
“不要廢話。”張靜一沒好氣地說道。
劉文秀於是道:“便教陛下和都督必死無疑,那聞香教的天兵……一個可以打十個,而且火炮也傷不了他們,他們隻要念咒,咱們都得死。”
張靜一禁不住瞠目結舌,輕輕揚眉問道:“什麼?這是誰給他們的勇氣?”
劉文秀也不禁道:“恩師……我覺得,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咱們還是做一些準備才好……”
“什麼意思?”張靜一瞪著他,認真地問道:“你也怕了?”
“不是怕,學生為恩師赴湯蹈火,自然不怕,隻是……擔心恩師和陛下的安危。”
看來……這家夥居然也心虛。
張靜一此時倒也不禁佩服這聞香教的水平了。
張靜一沉吟了一會,便淺淡笑道:“這樣也好,正好我也想見識見識這個所謂的天兵,有幾斤幾兩。”
“恩師……咱們的兵馬,隻怕不夠。”
“不夠?”
“是……那各衛的士兵,當初跟著咱們抄家,倒是快活的很,又聽聞分地,更是對咱們死心塌地。可是……學生……學生打探到,衛裡的那些官兵,現在聽聞要對戰天兵,都嚇壞了,死也不肯出戰,說是……他們自然曉得恩師對他們的恩德,可他們寧願不要這分來的田了,絕不敢去觸怒那些天上的兵將……卑下還聽說,有不少人都是信聞香教的。”
張靜一一時瞠目結舌,難怪這個時代,這些玩意的破壞力如此的巨大,還真能不戰而屈人之兵?
這……真是見了鬼了。
張靜一道:“他們不肯出戰,那就不讓他們出戰,令他們在營中待命。待會兒,召集小隊官以上的人集合,議事。”
“是。”
張靜一幽幽說道:“我還是去稟告陛下一聲。”
於是想著,正待要往行在的方向去。
卻在此時,有人慌慌張張地道:“不妙了,不妙了……有敗兵,敗兵……”
張靜一厲聲嗬斥道:“什麼敗兵。”
“南京右衛的,本是打算讓他們往太平府去的,一千七百多人,半途不知遭遇了什麼,立即敗退,漫山遍野的逃竄,十幾個隨去的生員,居然也節製不住,跑掉的人七七八八,隻有咱們十幾個生員不得已,帶著一些人回來。”
張靜一忍不住道:“我們軍校從未遭遇一敗,這是什麼人,有這樣的本事。”
“聽說遇到了天兵,反正是敗兵說的,一看到對方……右衛的士兵就嚇壞了,一窩蜂的跑,相互踐踏,丟盔棄甲。”
張靜一:“……”
江南衛所的官兵實力孱弱,這一點張靜一是知道的。
原本以為……他們殺倭寇不行,剿山賊也不行。
但是現在……張靜一算是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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