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靜一臉上的笑意已斂下,道:“看來,得查清楚了,來人……讓人動手。”
李夔龍慌忙大吼:“你敢!”
張靜一本還心平氣和,這時突然厲聲回應:“便是敢,又如何?”
李夔龍:“……”
張靜一道:“似你這樣的人,也做什麼左都禦史?今日……我便非要用祖宗成法,將事情講清楚,還是那句老話,太祖高皇帝的大誥裡頭明言:官吏貪贓滿60兩銀子,一律處死,決不寬貸。除此之外,太祖高皇帝還一再強調,上到中書省和中央六部,下到地方府、州、縣,不管是誰,一旦發現貪贓枉法,便要秉公執法,一查到底,絕不姑息。凡有觸犯者,根據其貪贓多寡,分彆處以淩遲、閹割、株族等刑,除此之外,為了免使贓官害民,對不同的贓官,處以剝皮楦草、挑筋、斷指、斷手和削膝蓋等刑法。六十兩銀子……不知道李公夠不夠處死的標準,若是再多,那麼就可能要淩遲,要剝皮充草,甚至是誅族了。祖宗之法在此,這朝中的碩鼠,還想遁形嗎?”
李夔龍聽罷,已是臉色大變,他看著一個個恨不得殺他的眼神,下意識地看向外頭的百姓。
其實這些鼓動輿論的士大夫們,並沒有意識到一件事。
百姓們雖然有一種天然同情弱者的心態,可是……他們更痛恨貪贓官吏,這蓋子……沒有揭開來的時候,他便是為人伸張正義的好官,可一旦蓋子被張靜一揭開了,而且還邀人一起抄家,倒是頗有幾分眾籌抄家的意思。
如此一來……當張靜一搬出了太祖高皇帝,反而讓這些百姓們,似乎一下子又轉換了立場。
對呀……為啥不可以查一查呢?
可偏偏……也是李夔龍這些人不爭氣,這也沒辦法,雖然平時裡高調,動輒仁義道德,可私下裡……做的事,卻實在是肮臟無比,這怪不得張靜一,也怪不得錦衣衛。
張靜一冷聲道:“來人……”
“在。”
“傳令,讓圍在李家外頭的人,給我動手!三法司五品以上的大臣,都應查一查,當然,決不能冤枉了人,所以……要多請人同去見證!”
“喏。”那人行禮,匆匆而去。
李夔龍已是大驚,他意識到了自己也完了,此時他心裡堵得厲害,連忙道:“張都督……得饒人處且饒人……”
張靜一卻朝他一笑:“你要我饒你,可被你壓榨,你貪墨的百姓,誰來饒他們呢?你這樣的人,作威作福了這麼多年,現在推行新政,稍稍讓你們讓出一些利益,你們便忍不得了,卻還想著給人翻案,你若當真是什麼兩袖清風之輩,倒也罷了,偏偏你是什麼人,難道我不清楚?就你這般,還敢給人翻案?”
李夔龍哭喪著臉道:“我……我……我可以……”
“已經遲了。”張靜一淡淡道:“你可以與不可以,都已經不重要了,反正你和那些人……該怎麼治罪,就怎麼治罪。你現在求饒,可你似乎忘了,若是我心慈手軟,你和你那些要保護的人,若是有一日騎在我的頭上,我還會有命在嗎?隻怕我們張家一家老小,也儘都要死在你們的手裡!真到了那個時候,我認了,也絕不指望靠求饒能得你們的寬恕,今日……也是一樣!所以,你就安心地準備好上路吧,何須多言。”
張靜一的一番話無比的直白,李夔龍一臉灰敗,身子已軟了下去。
張靜一再不理他,而是轉過身,目光落在了那陳揚美的身上。
此時,這位大理寺卿是大受震撼,轉眼之間,便直接整垮掉刑部尚書和左都禦史。
這個家夥,是有多狠毒啊!
而現在……終於輪到他了。
陳揚美目光冷沉,一臉戒備,警惕地看著張靜一。
張靜一對他凝視了一眼,那目光帶著意味深長,隨即朝他道:“陳公……還要繼續審下去嗎?”
陳揚美咬著牙,三司會審,兩個人都已垮了,那還算什麼三司會審?
見他默然不語,張靜一笑了笑道:“現在……你們自便吧,若是還要繼續審下去……悉聽尊便,我現在很忙,得抄家去了,三法司裡……不知多少的贓官汙吏,還需處置呢!”
說著……張靜一作揖,便大喇喇地帶著人……揚長而去。
陳揚美愣了一下,隻覺得如做夢一般,他原以為……接下來這大棒要落在他的身上!
哪裡想到……張靜一似乎完全沒有收拾他的興趣。
直接轉身便走。
隨後,他看著那被人拖拽而去的李夔龍、薛貞,依舊疑如做夢一般。
那張靜一……當真是放過他了?
話說回來,陳揚美為官,確實算是清正,是正兒八經,一步一個腳印,憑著政績和功勞爬上來的。
他所厭惡的……正是張靜一的飛揚跋扈,以及對於士大夫的毒辣。
可現在……他細細地咀嚼著這李夔龍和薛貞,便忍不住有一些惡心,自己竟與這樣的人為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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