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這麼多人哪……四千精銳……”劉明武在旁哀歎。
這人坦然地嘶聲道:“哪裡有這麼多,就一千三五百人,難道劉將軍您忘了……實額是一千四百二十七?”
胡葉生在旁大怒:“一千四百二十七,可是賬麵上不是四千?這才幾日,你們便吃空餉,大膽!”
劉明武已幾乎要昏厥過去。
看著胡葉生勃然大怒,又想到自己的水寨沒了,劉明武儘覺得心亂如麻,下意識地道:“這……這如何怪的我……說好了的錢糧……那些餉銀,還有那些糧食……就說這個月,報上去是要糧一千二百三十石,銀是三千二百五十兩。可送到了我這營中,才給了四百二十石米,銀子才給了一千一百兩,那米……還都是糙米呢,難以下咽,這些米,便是這一千多人,都隻是勉強糊口而已,就這,一千四百人,已是卑下……忠厚了……如若不然……”
胡葉生聽罷,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因為……押運糧餉的就是他。
胡葉生冷笑道:“莫非是怪本官嗎?本官……何辜,這些錢糧,上頭調撥到本官的時候,不過是一千八百石,和一千七百兩紋銀……這……這……這途中總要有損耗吧。”
劉明武急了,口氣帶著點衝嗎,道:“現下危險,胡公,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懇請胡公拿一個主意吧,我們這是立即去奪回水寨,還是……”
他死死的盯著胡葉生。
胡葉生卻立即明白了劉明武的心思。奪回水寨,這是找死,鬼知道那裡頭有多少番兵呢。
顯然,劉明武就等著自己一句,先退回太倉再說。
可自己開了這個口,那麼這退兵的黑鍋,可就都在自己頭上了。
自己怎麼能做這個冤大頭?於是便道:“劉將軍怎麼看待呢?”
“卑下慚愧,胡公素來知兵,又明事理,卑下隻是粗漢而已,還是請胡公拿主意。”
胡葉生急了,聲調不經意間提高了起來:“你是守將!”
劉明武則道:“卑下何德何能!”
胡葉生道:“那就進兵,你儘管進兵,本官在後督戰。”
劉明武的臉終歸沉了下來,道:“不如同去,胡公,我們手上,攏共隻有數百兵馬,且還長途跋涉,這點人,實在分兵不得,不如我與胡公一道做馬前卒,為國儘忠。”
胡葉生此時已恨不得咬碎了牙,卻還是隱忍地道:“老夫看,還是先撤回太倉吧,黑燈瞎火的,賊情不明。”
劉明武可謂是如蒙大赦,立即道:“胡公所言甚是!”
於是忙命左右,火速撤走。
一夜之間,眾人倉皇而逃,等到了太倉的時候,身邊的兵,卻已隻剩下了百來人了,其他人要嘛逃散,要嘛便不知所蹤。
等到了太倉城下,而後火速進知州衙。
這位知州大人周向,此時還睡的深沉,睡夢中被驚醒,也隻能火速趕至大堂升座。
而此時,胡葉生和劉明武早在路途上,就想好了應對之策了。
周向一見他們,便氣不打一處來,氣呼呼地道:“爾二人不在鎮海衛,何以連夜來此?”
胡葉生先看了劉明武一眼,他心裡知道,是自己讓劉明武撤的,於是深吸一口氣道:“明公,海賊突然襲了鎮海衛,鎮海衛上下與賊死戰,下官與劉將軍,衝殺了幾次,終是力有不逮……”
周向聽到此,已是臉色煞白一片,一臉惶恐起來。
他眼睛微微張大,接著急切地道:“你們……兵敗了,還丟了鎮海衛?”
“雖敗猶榮。”胡葉生不急不慌地回答道:“我等殺賊亦有數千,奈何賊子數之不儘……殺之不絕啊。”
周向卻是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哆嗦,便問:“賊有多少?”
胡葉生看一眼一直不吭聲的劉明武,道:“劉將軍,你來稟報。”
劉明武卻已是頭皮發麻,嚅囁了片刻,才硬著頭皮道:“怕有十萬之眾,漫山遍野,他們的艦船,斷流了江口,一眼眺望,不見儘頭。”
周向聽到此,已是要昏厥過去。
至少十萬之眾,竟還是奔著這小小的太倉來的?
可怕……實在太可怕了。
隻怕用不了多久,這太倉也不保了。
於是周向又問:“賊子實力幾何?”
“勇不可當,且有火銃、火炮,比之從前倭寇,更甚十倍,個個凶殘,卑下能殺出,實為僥幸……卑下……本是守土有責,隻是……隻是……”
周向已是越聽越膽寒,越聽越臉色蒼白,咬著牙關,才勉強地鎮定下來,接著期期艾艾地道:“今情勢至此,如之奈何?”
.xbiquge.</p>:,,.,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