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艙裡,所有人開始打開了船身上的擋板,而後將沉重的重炮順著滑軌,推出去,一門門火炮,自船身上探出。
巨大的炮口,黝黑而猙獰。
緊接著,便是一個個炮彈,通過鐵甲艦中的滑軌,順著推車,送至各處的炮位。
張靜一披著一件猩紅的披風。
此時他拿起了望遠鏡。
其實這薄霧升騰而起,這樣的距離,壓根看不到陸地。
隻不過……就好像是賽前熱身一樣,總要裝模作樣的端起望遠鏡看一點啥,這樣才顯出自己的專業。
當然……雖然是重重的薄霧。
想要辨明港口的方向,其實還是很簡單的。
因為港口處的燈塔,此時冉冉升騰著光亮。
這光亮透過了海麵上的薄霧,十分清晰的為鐵甲艦標明了位置。
張靜一道:“出擊吧,趕時間,本都督要在赤嵌城裡吃晚飯。”
“喏。”
炮隊的武官,已經進行了測距,而後……下達了各炮進行校射的命令。
一個個炮彈,已經塞入了炮膛。
而這時候……顯然在港口處的尼德蘭人,已經發現了海麵上的異樣。
一時之間,港口裡開始出現了許多的火光。
顯然這裡的守軍,試圖想要做點什麼。
說來也好笑。
這第一炮,竟是陸地上的炮台先射出來的。
隱隱約約的聽到一處轟鳴。
而後……啥都沒有發生。
炮彈沒有夠到鐵甲艦的位置。
那炮彈的鐵球,直接落入了冰冷的海水之中。
張靜一勃然大怒。
而梁文武一臉無語。
被侮辱了。
顯然這給了張靜一很不好的印象,這岸上的家夥……手速比自己下轄的炮隊還要快。
不過他什麼也沒說,直到片刻之後。
整個船身開始劇烈的顫抖。
轟隆隆……轟隆隆……
漫天的流星,刺破了天穹的薄霧。
而後,如雨花一般的,落入燈塔的位置。
滿天雨花落下。
隨即,在岸上開始密集的爆炸。
因為距離太遠,所以誰也不知道岸上發生了什麼。
“艦上的火炮,射程已這樣遠了嗎?”
“恩師……所有的火炮,都是旅順水師軍械局打製的重炮,威力巨大,射程也遠。”梁文武立即回答。
張靜一點點頭,表示滿意:“打的遠好,打的遠好,打的遠了,就看不到有人濺的一身血了,良心會好受一些,給我炸兩炷香,差不多了,就讓李定國給我上岸。”
“喏。”
炮聲不絕。
自甲板上,可以分明的看到,遠處的陸地,一團團的火焰升騰而起。
伴隨著晨曦的陽光,刺破天際,慢慢的驅逐了晨霧,便可看到,陸地上,到處都是火焰,那裡不隻有港口和碼頭,還有數不清的倉庫,此時,在無數的炮彈落下之後,早已化為了火海。
悲劇的是……岸上的炮台,根本無法夠上鐵甲艦。
張靜一已看清了停泊在碼頭處的七八艘艦船的輪廓。
原本以為,這些艦船會立即出動,來一場海戰。
不過很明顯,他失算了,艦船還停泊在那裡,其中三艘已被落下的炮彈炸的歪斜在海麵上,顯然……絕大多數的水手,早已登岸,而一通轟炸之後,水手們根本不敢冒險上艦,更彆說來一場驚天動地的海戰了。
這幾乎是一麵倒的炮火宣泄。
炮聲隆隆,直到目力所及之處,儘為火海。
緊接著,在炮火的攻擊之下,數十艘帆船,已徐徐的向前,他們放下了無數的登陸小艇,鋪天蓋地的東林軍,在李定國的指揮之下,以小隊為單位,帶著無數的輜重,順著潮水,朝著陸地而去。
李定國也登上了一艘快艇,此時,數十人尾隨他,子彈統統上膛,因為這裡天氣炎熱,大家沒有穿著大衣,且船上燥熱,不少人隻穿著清涼的短袖軍服。
炮火終於停歇了。
而第一艘艦艇,直接被大浪衝上了沙灘。
沙灘處,早已是一片狼藉,滿目瘡痍,有被炸開的殘屍,有燒成灰燼已分辨不出來的各種器具,偶爾……還可看到幾個驚慌失措的人。
砰砰……早已警戒的東林軍已開火。
此時薄霧還未散去,所以也分不清遠處模糊躍動的東西是什麼,見著了活物,先開火便是。
而越來越多的小艇在這寬達數裡的海岸線上,時不時冒出火光,此起彼伏的槍聲,自各處時起時落。
伴隨著慘叫和遠處升騰而起的滾滾濃煙,在前頭掃蕩的士兵掩護之下,後隊陸續登陸的人,則開始將許多輜重搬上沙灘,火炮甚至是馬匹,還有一箱箱的炮彈,乾糧……一下子堆積的比山還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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