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長樂也不廢話,抱起了那小木盒,在眾人目光不一的眼神中,徑自走出了書房。
他自己倒是不覺得有多悲涼,隻是為宿主感覺到心寒。
此前魏氏對他來說就是一個符號,雖然知道這也算是一座靠山,卻對這個家族並無什麼歸屬感。
今日踏進府門之後,幾乎沒有感受到任何一絲溫暖。
所謂的家,不就是溫暖的港灣嗎?
毫無溫暖可言,自然也就不是家。
魏夫人和魏三郎處處針對,甚至敵視,魏長樂其實也並不在意。
道理很簡單,如果真的是家人這樣對待,魏長樂心中自然難受,但他骨子裡卻也根本沒見他們視為家眷,受到針對也就很淡然。
隻不過魏如鬆直接與他做出切割,倒著實是魏長樂沒有意料到。
魏如鬆不惜一切代價保全魏氏,這一點魏長樂倒是能夠理解,但如此乾脆以兒子為代價,手段還是未免狠毒了些。
但對一個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將軍來說,如果不是心狠手辣,似乎也走不到今天。
決然走出書院,還沒上木橋,身後就傳來大嫂裴瓊的聲音:“二郎,等一下!”
如果魏長樂還能從魏氏感覺到一絲溫情,也就隻能是魏長歡夫婦。
他停下腳步,轉過身。
夜色之下,裴瓊快步上前來,輕聲道:“你先去靖和街裴家,在那裡待幾天。”
說話間,摘下手腕上的碧玉鐲子遞過來,“到了那邊之後,將鐲子給他們瞧,他們會好好照顧。這幾天哪裡都不要去,就在裴家老實待著,等你大哥回來再說。”
魏長樂自然明白裴瓊的心思。
先讓裴家庇護幾天,等魏長歡回來之後,事情或許還有回轉的餘地。
魏長歡是魏氏嫡長子,在家中還是有些話語權,由他親自向魏如鬆請求,也許可以讓魏如鬆改變主意。
但魏長樂知道這也不過是裴瓊一廂情願。
魏如鬆既然做出了這樣的決定,就不可能有改變的餘地。
“大嫂,多謝你費心。”魏長樂微笑道:“山陰那邊還有不少事情,我明日要趕回去。”
裴瓊蹙眉道:“都什麼時候了,先保護自己要緊。聽我的話,你今晚就去裴家。”
她對魏長樂倒是真摯無比。
“你不知道這裡麵的利害。”魏長樂低聲道:“其實總管大人的決定也未必是錯的。大嫂,大哥不在府裡,這次也無法向他告彆。這次分彆,下次不知何時能再見,你和大哥多保重。”
他也不多言,轉身便走。
裴瓊見魏長樂匆匆離去,俏臉滿是無奈之色。
過了木橋,沒走多遠,彘奴迎麵過來,見魏長樂安然無恙,鬆了口氣,“二爺,你沒事吧?三爺被打了,彘奴還以為總管會重重責罰你......!”
“彘奴,以後在府裡跟著盧先生好好練武。”魏長樂抬起手,輕輕拍了拍彘奴麵頰,柔聲道:“有機會多讀點書,盧先生是參軍,學問肯定不淺,多向他請教。”
彘奴聰慧無比,聽話聽風,立馬察覺不對,變色道:“二爺,你.....你為什麼說這樣的話?出了何事?”
“聽我囑咐就好。”魏長樂麵色不變,含笑道:“對了,古伯年紀大了,在府裡也沒人在意他。你以後多照顧一些。”
他打開夾在懷裡的小木盒,從裡麵取了幾片金葉子遞過去,“這個你收好,不要讓人知道,真要有難處的時候,可以幫你忙。”
彘奴見到金葉子,更是吃驚,後退一步,搖頭道:“彘奴不要。二爺,你.....你這是要走?你.....你不要彘奴了?”
“不是不要你,而是跟著我沒什麼好處。”魏長樂輕歎道:“留在這裡,比跟著我好。”
“二爺去哪裡,彘奴也去哪裡。”彘奴聲音哽咽,“沒有二爺,彘奴不知道為什麼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