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飛鳥鳴於林。
林山站於茅屋前大石旁,一次次揮劍,一次次收劍,雖招式單一且毫無章法,卻憑空多了幾分淩厲之勢。
晚霞籠罩著蒼茫大地,縈著血紅餘輝。
他一呼一吸間,格外規律,感受著身軀內,那一道氣息環繞,竟有洶湧奔襲之勢!
幼時,當他偶瞧見那道劍光後,心中便烙印著那把劍,無法磨滅。
於是,便央著父親做了把木劍……
此後,無論夏暑,亦或寒冬,便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地揮劍……
幼時數十劍,略壯破至百劍,漸壯至今,已達日千劍瓶頸已有兩年,無論如何努力,皆無可突破!
期間,曾多次被鄰裡鄉親嘲諷、更被親人斥其不爭,笑其異類、連孩童皆編歌謠謠其愚狠……
林山心中雖失望、也曾一度自我否定!
每每輾轉反側,痛苦質疑,也曾想過放棄……
但,第二日,隻要握住那一劍瞬間,他便虎口緊緊,堅持揮劍,數年從未懈怠過。
從未想過,今日,他竟偶得奇緣,竟是突破了!
“呼!”
“兩千劍!”
遠方夜幕將至,林山將最後一絲力量抽空後,躺在這片大地上。
昨天全力隻能千劍,今日配合著調氣法門已揮兩千劍,不得不說,這是一次質的突破。
躺倒片刻後,他立刻強撐著身體起來,隨後,進行著調息,感受著大地中,一股股氣,於鼻息間順入,隨後於身軀內四通八達,如水一般灌溉那疲憊的軀乾。
林山練劍調息。
張玄則趁著空檔,在這座【清水村】轉悠了一圈。
這村約百來餘戶,落座於【嶴山】腳下,村民於幾百年前至千餘裡地的玉京處,躲避戰亂遷徙於此。
村裡有一戶小路,連接【龍溪】、【西凹】、【東鄉】等村,村裡人每逢初五,初十,總會三五成群,前往遠處趕集以農品換取生活物資。
不過,村民們大多沒有田產,【清水村】田產皆為地主錢貴所有,雖為地主,但錢貴人緣不錯,有錢大善人美稱,每逢旱年亦或災難,錢貴不但免租免賦,更會開倉放糧,資助鄉裡,偶爾虎患為禍,錢貴必會組織安保與鄉民,共抗災敵……
有著錢貴這樣負責任的地主,【清水村】這些年倒也鄰裡和諧、雞犬相聞,頗像【世外桃源】之景。
但,張玄閒逛一圈後,心中卻格外失望。
村民們雖然溫飽,但,也僅限於溫飽,壓根就沒有多餘的錢財與口糧。
而且,村民們容易自我滿足,過著一天又一天簡單的生活,對命理之事看得很開,張玄自我推銷了幾次,但都被婉拒,數人皆稱山間有狐仙庇佑,求雨問命占卜,皆可問狐仙,而村裡東有錢善人坐鎮,北有宋大夫,若有病患之痛皆可診治,他們實在是未有所求……
晚霞漸消。
張玄去了一趟狐仙祠。
狐仙祠香燭鼎盛、祈客如流。
有求雨、有求子、有求媳、亦有秋收成……
張玄穿著道袍,默默走進來以後,惹得一陣異樣眼光,但隨後,所有人便低下頭,繼續地念念有詞起來。
張玄雖行走江湖招搖撞騙多年,對命理之說也略窺門徑,卻從不迷信,此前曾連【真氣之說】都不信,所以更不信這所謂的【鬼神】之說。
在狐仙祠逛了一圈以後,張玄便摸了摸饑餓的肚子,打算轉身離開了。
隻見他前腳剛往前踏一步,後腳便出現了一陣驚喜聲。
他下意識轉頭,隻見一位白發老者激動從裡屋衝出:“狐仙顯靈了,今日亥時,必下大雨,請諸君早做準備!”
隨著這一聲落下,緊接著,偌大的狐仙祠,瞬間無數人便磕頭如搗蒜,興奮之音此起彼伏,好不激情。
而張玄則看著遠方皎潔的月亮與漫天晴朗的星空。
這天色,絕不像是有雨的模樣啊!
迷信!
都是迷信!
張玄默默搖頭,走出狐仙祠,一路看著燈火闌珊的村莊,一路看著遠方的依舊晴朗的天空,愈發覺得扯淡。
回到山邊的時候,張玄望見林山依舊全神入定一般地打坐調息後,他沉默片刻,最終走進了茅屋裡。
當看到茅屋裡已經準備好吃的東西以後,張玄也不客氣,一股腦兒全吃光……
吃光過後,張玄繼續瞧著窗外,那巍然不動的林山!
這貨,真練出什麼門道了?
為什麼我不行?
要不……
我也……
再試試?
張玄深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保持著平靜,也盤膝坐下,閉上了眼睛,整個人瞬間便恢複了仙風道骨的神情。
隻是,張玄搜遍了腦子裡曾經看過的所有書籍【皇帝內經】、【道德經】、【九陰真經】、【針灸經】……
腦子裡理論一套又一套,嘗遍了不知道多少次的版本修煉,卻始終感受不到任何的氣感,反而越發疲憊了!
媽的!
我難道天賦已經差到了這等地步了?
還是我悟性太差了?
不應該啊!
“轟!”
一道炸雷,突然驚得張玄心中一顫!
他睜開眼睛望向窗外,卻見窗外萬裡無雲,依舊皎潔如也,而這道炸雷,竟不知從何而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