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栗越想越不服氣, 難道是他做夢的時候說了什麼難聽的夢話?
他不會罵了喻城吧?
或者夢遊的時候又把喻城打了?
簡栗悄悄走到浴室門口,把耳朵貼上去,聽著裡麵淅淅瀝瀝的水聲。
浴室裡亮著燈, 門上是毛玻璃,簡栗一靠上去, 從浴室裡能非常清楚地看到門上趴著一個人。
喻城動作一頓,沒管他繼續衝著冷水。
房間裡很安靜,簡栗貼著浴室門, 除了水聲還能聽到喻城擠洗發水、沐浴露的聲音。
他漸漸才覺得不好意思, 又不願意走,在浴室門口轉圈圈。
喻城出來的很快, 穿著浴袍, 頭發也沒吹,發尾滴著水, 水珠順著發尾滴落在頸窩鎖骨,又滑落進浴袍裡。
簡栗眼睛跟著水珠走,不自覺的舔了下唇角,嘴唇上有淡淡的薄荷味,好像是他平常塗的潤唇膏。
他什麼時候塗的潤唇膏?
“看夠了嗎?”喻城突然說道。
簡栗這才回神,掩飾般側開頭, 大聲反駁:
“我沒看!”
喻城似乎沒什麼心思和他拌嘴, 繞過簡栗要去臥室。
簡栗想了想,去浴室拿了條乾毛巾跟上。
他一路跟著喻城進臥室, 看到喻城旁若無人的解開浴袍的帶子,打算換衣服。
簡栗抬手捂住了眼睛, 兩隻手各撐開大大的縫隙, 眼睛瞪得溜圓。
喻城解開浴袍往下脫, 突然把掛在脖子上的毛巾扔了過來,蓋住了簡栗的頭。
簡栗眼前一黑,什麼都看不見了。
他想把毛巾拿下來,又不好意思,隻是低著頭看地麵,聽覺變得格外敏感。
喻城穿衣服的聲音,係扣子的聲音,拉拉鏈的聲音,這一切細微的聲音像是帶著無數雙小手,探進簡栗的耳蝸,抓得他耳根發癢。
聽著喻城穿完衣服,簡栗趕緊把毛巾拽下來,遞上手裡的乾毛巾:
“擦擦頭發?”
他可記得他剛才扣了一分好感度,得抓緊趕趕進度多加幾分才行,況且他今天沒有新加的好感度兌換安全防護時間,要想法辦今晚待在喻城這裡。
喻城沒接毛巾,任由頭發上的水濕了新換衣服的領口。
他像是沒看到簡栗一般,徑自路過簡栗去客廳看劇本。
簡栗捏緊毛巾,猶豫幾秒,還是跟了上去。
他慢吞吞地走到喻城身後,把毛巾輕輕搭在了喻城發頂,抬手緩緩擦起了喻城的發絲。
喻城看劇本的視線被毛巾阻擋,他沒有出聲提醒,仍舊微低著頭,做出看劇本的姿勢,其實已經閉上了雙眼。
簡栗的力道很輕,小心翼翼地,一點點擦過喻城的發絲,時不時用指尖撥弄一下,看著喻城的碎發穿插在指尖,有些恍惚。
他覺得這個畫麵很熟悉,就像曾經發生過很多次一樣。
“你睡著後,我抱你上來的。”喻城突然出聲。
簡栗不懂他為什麼說這個,還是回道:
“謝謝。”
喻城背對著簡栗,神情不辨,聲音冷清。
“酒店門口很多人都看到了,圈內或是圈外的。”
簡栗將喻城的頭發擦到半乾,漫不經心地應著:
“嗯。”
“要不要我幫你吹一下?吹風機在哪兒?”
比起喻城說的什麼被人看到,簡栗似乎更關心喻城的頭發乾不乾。
喻城終於回頭,抓住了簡栗的手腕,黑眸緊盯他,像是要從簡栗的臉上看出什麼。
“你不怕嗎?”
簡栗乖巧的由著喻城抓他的手腕,歪了下頭:
“怕什麼?”
“簡栗,我要提醒你,網絡上的一切東西都可以用拍電影做宣傳來解釋,但真的被拍到了什麼現實裡的東西,你我都說不清楚,到時候,所有人……都會認為你和我……“
簡栗接話:
“認為我和你在談戀愛?”
簡栗捏著毛巾一角,側頭擦了擦喻城耳蝸裡的水漬,末了還吹了吹。
看著重新乾淨的耳朵,簡栗表示滿意。
“我不過是個空有流量的歌手,比起我,更該害怕的是你吧,跟我扯上關係,對你的影響更大,不是嗎?”
喻城微眯雙眼:
“簡栗,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簡栗探過頭,想要去擦喻城的另一隻耳朵。
“我知道呀,一直都知道,清楚著呢。”
喻城薄唇微抿,神情嚴肅,偏偏還主動側過臉頰,給簡栗碰自己的耳朵。
細微處的溫柔和縱容難以掩藏。
喻城出道七年,口碑很好,但隻有喻城的經紀人周清柏知道,喻城其實很討厭彆人碰他的身體。
每次化妝師給他上妝的時候,喻城都會渾身緊繃。
這也是喻城接戲一直接一些嚴肅題材的原因,感情戲必定要有一些肢體接觸,他能靠意誌力忍受,但他不願意。
一年前簡栗強硬擠進喻城波瀾不驚的生活,將一池平靜的水攪得天翻地覆又甩手離開。
一年後簡栗再次出現,依舊有攪亂池水的能力。
喻城拒絕不了。
簡栗認真的幫喻城擦乾淨另一隻耳朵,照例在擦完後仔細吹了吹。
喻城鬆開簡栗的手腕,探出指尖,勾住了簡栗的衣領。
簡栗沒走,乾脆雙手撐在沙發背上,探過身體湊近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