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賀玥一向最信她自己的直覺。
這是一個不能得罪的人,現在還攆他走的話,可能會被懷恨在心,賀玥手心出了汗,她加大了些捏著扇柄的力道。
防人之心不可無,賀玥可不敢賭眼前這個陌生男人的報複心重不重。
尤其這還是一個看起來就位高權重的男人。
“算了,還有一間空餘的客房,進來吧,畢竟是一條命。”賀玥思考了一番後假仁假義的揮揮手說道。
哪還有什麼客房,把那雜物間收拾收拾也就湊合了。
賀玥的語氣軟了下來,配上她那張臉,全然看不出之前咄咄逼人的模樣。
寧如頌婉拒了李小書的攙扶,自己捂著腰間的傷口站了起來,“多謝姑娘。”
就算是淪落到了如此地步,寧如頌身上作為太子的姿儀依舊絲毫不減,隻是站在那,就自有一番和旁人全然不同的氣度。
賀玥微挑了下眉,纖柔的柳葉眼注視著他,笑了一聲,“我已經二十四了,當不得一聲姑娘,叫我賀老板就好。”
其實怨不得寧如頌,賀玥是標準的鵝蛋臉,精巧端莊,五官卻又透著些幼態,端看外表完全瞧不出來她到底年歲多少。
“多謝賀老板。”寧如頌改了稱呼。
“跟著我吧。”賀玥轉身在前頭帶路。
或許是身為高位者的通病,寧如頌難免多疑猜忌,李小書表現的和正常農女沒有區彆,可是賀玥這個人處處透著古怪。
寧如頌凝視著賀玥的背影,她不像一個普通的商戶,她腰板挺的很直,那種自然又舒服的姿態,是受過教養的模樣,可是行走之間卻略為出格,沒有哪個大家閨秀的步伐會邁的如此的大。
視線上移,是婦人發髻,沒有什麼裝飾,隻簪了一朵白絹花,在鴉黑的發中分外的顯眼。
寧如頌眼底溢出一抹了然,婦人發髻,白絹花。
簪白絹花意為先夫逝去,她是一個失去丈夫的婦人。
前頭女子市儈偽善的言語還在源源不斷講著,可能因為入了夏季天氣炎熱,她手中的扇子也不停的扇著。
“我一個做生意的婦道人家,也是不容易的,李小書你要諒解我,這房費你還是要多交些的。”
“我也不要你多交……”
那個叫李小書的農女垂頭聳耳的不應聲。
傷口處又裂開了,血在湧出,漸漸的寧如頌覺得眼前的景物都模糊了起來。
昏倒前女子慵懶綿散的音色還在斷斷續續的傳進他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