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語在吃晚飯時發現碗裡的肉隻有兩片的時候才明白事情的嚴重性, 苦哈哈地咽下肉片,心道:蠢主人再不哄就上天了。
她幾口吃掉碗裡的狗糧,顛顛地跑到餐廳外麵, 用力眨巴幾下眼睛,讓狗眼變得濕漉漉的。嘴耷拉下來,看起來可憐巴巴。接著擺好爪子, 端端正正地坐在門口看著還在吃飯的人。
祁念用餐的動作認真而優雅,筷子或刀叉碰到瓷器的細微聲響都不曾發出,儀態自然,十足的貴公子做派。
狗子看著看著就入了神,祁念的角色光憑在書中的寥寥描寫就引人無限遐想, 何況是真人在眼前。外型和氣質均無可挑剔, 哪怕林語已經和他同住了半年, 偶爾也會控製不住地淪陷在他的俊顏中。
如果人再大氣一點就更完美了,比如不要總是克扣家裡狗狗的口糧之類的。
祁念早就注意到門口的小小身影, 不過沒有理會, 淡然自若地用完剩下的餐點。用餐巾擦擦嘴邊不存在的湯汁殘液, 男人徑直走出了餐廳,一個多餘的眼神也不施舍給門口裝可憐的泰迪。
林語小跑跟在他後麵,一直上到三樓, 祁念停在書房門口,回頭淡漠地瞥它一眼, “有事?”
小泰迪整理好表情, 儘可能表現出委屈的樣子, 喊道:“汪汪汪。”我錯啦,雖然不知道錯哪了,但是我錯了。
祁念收回視線,打開了房門,隨著一聲“哦”字,門被緊緊扣上。
“……”
小氣吧啦。
林語鼻子哼了一聲,決定也不搭理他了,愛咋地咋地,大家一起冷戰。
轉頭扭著屁股氣呼呼地跑去存放身體的房間敲門。
護工和醫生習慣了她的經常到訪,聽到狗叫聲就放她進門了。
在裡麵直勾勾望著身體放空了半天,滿腦子都是燉肉的畫麵,剛才要和祁念的冷戰到底的決心已經塌了一半。
鬥氣是不能解決問題的,吃飽了才有力氣抗爭。
於是,狗子慢吞吞地站起身,悠悠蕩蕩又去到書房外,小爪子輕輕拍了一下門,悶著嗓子出口認錯:“汪汪。”我真的知道錯了。
半晌,門開了。祁念環胸倚在門板上,長腿隨意地立著,閒眼注視它。
略帶嘲諷道:“有事的話,去找你喜歡的那位先生。”
自己任勞任怨養了它這麼久,不感恩就算了,看見順眼的就想跟著人家跑,哪天要是被人抱走了估計都想不起來主人是誰。
這種白眼狼的劣根性必須要馬上鏟除,時間久了,他的耐心消退,可能會失去對泰迪的興趣,到那時……
狗子坐在地板上昂頭盯著主人,眸光閃閃,滿眼寫著委屈和無辜。
“汪汪汪。”我真的知錯了,理想人設男什麼的下次見到一定會克製的,求組織再給我一次機會。
看似心懷愧疚,殊不知左右搖擺的尾巴將它的小心思出賣得一乾二淨。
祁念撇過頭噗嗤一笑,轉身進屋,卻沒有關上門。
“下次記得把尾巴藏好。”
“嗷嗚。”
林語知道這是和好的信號,興奮地追上他,蹭在他後麵奶聲奶氣地撒嬌。
作為休戰的慶祝,我要吃肉。
祁念坐到書桌前,手裡拿起一本看了一半的原文書,緩緩說道:“燉牛肉廚房差不多做好了。”
話到一半,狗子就消失在原地,一秒都不多留。
“小白眼狼。”
男人無奈地搖搖頭,到失去興趣的那天又怎麼樣呢,這種沒皮沒臉的小東西,隻能繼續養著了。
第二天祁念依舊把狗子帶到了公司。
他今天不是很忙,在公司待半天,將各種文件簽一簽再開個會就可以回家了。
林語老實地趴在他腳邊,偶爾抬頭瞄一眼男人工作時的側臉。總感覺今天的蠢主人有哪裡不一樣了,發型好像沒有平常那麼隨意,仔細一看貌似還給頭發定了型。衣服也換了風格,不似過去清一色死板的西裝,今天他穿了偏休閒式的白色襯衫,沒有打領帶,袖口隨意地挽起。
看上去更加年輕帥氣,平易近人。
公司的女性早上上班看老板看直了眼,路過打招呼的人大概是平時的三倍。
大概是有約會吧,狗子無所事事地猜想,也可能是要見年輕漂亮的客戶之類的。
中午同樣的時間,祁念沒再把狗子交給助理,而是自己牽著它下樓。牽著狗子在公司附近兜兜轉轉,不時張望四周,像在找什麼人。
林語吸取昨天的教訓,從下樓開始頭便一直低著,專心嗅著亂七八糟的花草,打死不多看旁人一眼。
很快問題解決完畢,祁念卻沒有急著帶狗子回公司,而是在樓下走了一圈又一圈。林語穿著彆扭的褲子到處走走停停,心情變得極差。但她並不敢反抗,隻得憋著氣隨祁念午間散步。
晃了半個小時,某人終於死心了。除了一群試圖求得他電話號碼的女生,什麼也沒遇到。
牽著泰迪頗有些失望地返回公司大樓。
此時林語通過他早上反常的打扮和莫名其妙的行為,漸漸參透他的想法,禁不住暗暗吐槽一句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