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這個事情我可以幫你當證人,我認識眼鏡也有好幾年了。”
我點了點腦袋。
眼鏡招手說道:“你跟我過來吧。”
我跟著眼鏡進了廠子。
眼鏡小聲的說著:“你是司機大海帶進來的,彆說我拿你身份證和錢不照顧你。以後你進廠子見人就說是我弟弟,他們就不會為難你了。然後這三個月你跟著我學,”
隨後的兩個月我睡在眼鏡寢室的沙發,工作服也是眼鏡穿過的老衣服。
雖然有吃有喝,但是每個月都看著眼鏡殺牛。
他一遍一遍的教我細節,但兩個月後每天隻允許我刨殺一隻。
我幾乎有一點做不好就是一頓大罵,但我隻能忍著一切然後默默記在心裡。
我思考著眼鏡對我做的這些,日後等我拿回身份證都會加倍奉還。
學徒的三個月下來,我才勉強學會剖解整牛。
之後又強行乾了五個月,這五個月我還是沒有床鋪。
甚至看不見工資,聽說都在眼鏡手裡。
而且沒有像樣的新衣服,我認為這點都被眼鏡壓下來了。
我的衣服被眼鏡拿走了,而我的床鋪費估計也被他省下來賺走了。
在我即將拿回身份證打算不乾的最後一個月。
那個月眼鏡請了一個星期的假回老家,而我得以睡在眼鏡的床上。
之前眼鏡上鋪沉默寡言的胖子似乎打開了話匣子。
沒事就找我聊天,我才知道了事情的真想。
我一直怨恨的眼鏡是個好人。
這個屠宰場隻招老師傅,就是殺牛利索的老員工。
而我所謂學徒的三個月沒工資,是因為我根本不算員工。
眼鏡吃什麼都買上兩份,硬生生教了我三個月才讓我學會。
隨後其實工廠裡根本不缺屠宰師傅,我從所謂實習過後也隻是一直在和眼鏡分攤他的工時。
然後工廠裡最老的一位屠宰師傅,退休的日子正是我拿回身份證的那天。
也就是所謂三個月實習,然後五個月的工資其實都是眼鏡分出了他自己一半給我。
而這些時間的約束,都是為了等最老的屠宰師傅退休。
隨後我代替老的屠宰師的位置,所以我到現在都沒有床鋪、沒有衣服。
而所謂的我的工資分一半給他,實際上是他把五個月的工資分一半給我。
而這件事情就連屠宰場裡的小組長,都替著眼鏡隱瞞。
若不是胖子天生大嘴巴,而且眼鏡回了老家。
我可能走那天都不會知道這個事情。
幾天後眼鏡回來,我立刻衝了上去表示歉意。
晚上我把我為什麼來的目的和他說了個遍,沒有一絲保留。
我和眼鏡暢談了整整一個晚上,他一直在極力說服我接替老屠宰師傅的位置。
而我卻表示我心裡都是遙遠的北京。
眼鏡說道:“老師傅馬上就要辭職了,你到時候剛好接替。鎮子裡一個月一千五真的不少,你怎麼就不想乾了呢?”
“我說了我想去北京,我想做陶藝。來這裡的八個月,我那些東西都快忘了呢。”我笑著說道。
第二天,眼鏡早早的出了門。
回來的時候帶了一部新手機,而他把他的老手機給了我。
並且還給我買了一個新號碼,跟著3750塊錢以及我的身份證給了我。
並表示到了北京,彆忘了給他打電話。
那天,我用工廠外的泥做了個小型的陶人。
並冒死借了食堂燒製完成送給眼鏡。
“這個是誰?”眼鏡拿著陶人笑著說道。
“是你呀?怎麼不像嗎?”我說道。
眼鏡看著陶人說道:“喬克,北京可能真比這裡適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