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高興了。
從前男人不高興就會把夏顏關起來,關到她崩潰、認錯。
而現在他會怎麼做呢?
大概會直接殺了她吧——夏顏注意到林嘯野的左手悄悄揣進褲兜,似乎在摸東西,以他的瘋批和暴戾,就算隻是摸出一根牙簽也會讓她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
女孩渾身一激靈。
劇烈的念頭在腦海翻騰
夏顏,你不能死。
至少不能死在夏柔前麵!
你不是權衡利弊才決定接魔鬼出獄嗎?
麵對滿口尖牙的喪屍都能揮兩下拳頭,怎麼麵對林嘯野就跟軟腳蝦一樣?喪屍大不了吃了你,林嘯野……呃,大不了撕了你,還沒有喪屍殘暴呢!
振作起來,好好跟他周旋。
難道你想在末世來臨之際,同時被喪屍和林嘯野追殺嗎?囤貨能堅持一段時間,但你能堅持一輩子嗎?還是說想要重新回到陳牧洲的懷抱,接受聖父的感化和夏柔手牽手姐倆好呢?
……
那還是跟瘋批共舞吧。
她寧願當籠中鳥,討好一人,也不願再當沒有好報的“好人”。
思緒一陣翻湧後,夏顏深吸口氣,眼睛一閉,像隻待宰的純潔羔羊,掏出隨身攜帶的手絹,輕輕地,顫抖地,撫上了林嘯野淋濕的頭發。
“阿野哥哥,我要是不在乎就不會來接你。”
男人沒動。
許久,渾濁的琥珀色眼睛輕輕、輕輕掃向她,炙熱的情感一閃而過,取而代之的是麻木。
他用看陌生人的目光看她。
冷冷的,充滿戒備。
“為什麼要傷害自己?”夏顏皺眉,眼中閃過恰到好處的心疼和迷惑,軟若無骨的小手溫柔地反複擦拭。
女孩靠得很近,身上有股梔子的甜香,一襲款式簡潔的香奈兒套裝,純白端莊,如同新娘,漆黑柔順的發披在肩頭,隨著動作,微微晃動。
星星似的黑亮眼睛。
精致秀氣的小鼻子。
還有那櫻粉色的柔軟嘴唇。
全都馨香美好得令人發狂。
這是他摯愛的女孩,他把所有的愛都給了她,而她背叛他,離家出走,還出現在另一個男人的床,他發了瘋,她恨他,這是當然的,可是……直到上法庭,林嘯野也沒想通,口口聲聲甜甜叫著“阿野哥哥”的女孩會出現在證人席,親自指證。
她不是他的天使。
是惡魔。
他在監獄受儘煎熬,盼她能來探監,給一個解釋,或者隻是單純地咒罵也好,他想聽聽她的聲音,畢竟那晚,確實做得過火,她哭得咽氣,嗓子沙啞,幾乎昏迷,可是夏顏好像從來沒有愛過他,從來沒有……從始至終,女孩不曾露臉。
她準備留學,再不回來。
消息傳來。
林嘯野本以為自己不會再傷心,可還是痛如蟻噬,無法解脫,麻木的心再度撕裂,血流不止。
他自殺了。
是真的想死。
他活過來。
還是想死。
監獄看守不得不把他的手腳綁起來。
他曾以為她是救贖,不曾想過,她左手握著天堂,右手擒著地獄,要他飄飄欲仙,也要他一敗塗地。
“夏顏……你的手在抖,眼睛也沒有一刻看過我的臉。”林嘯野連名帶姓叫她,聲音一片冰冷。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來,但絕對不是在乎,更不是愛,我死,你隻會拍手稱快。”
“彆演了,寶貝。”
“再演,我會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