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神有些本能地慌張,艱難地張開嘴巴:“玉章……”
玉章眼神轉冷:“我很失望,我應該告訴過你,要謹慎,要學會克製,你卻沒能做到。”
“我……”
犬神努力的想要辯解,卻說不出話來,可能是因為傷勢太重,也可能是被玉章身上的“畏”震懾。
玉章沒有給犬神更多的時間,呼喚道:“夜雀。”
陰影一下子變得濃重起來,仿佛是晝夜交替,夜幕將至一般。
引發這一異象的是玉章的又一名部下,造型和奴良組乾部之一的黑田坊有些相似,都是類似修行僧人的黑色長衫。
頭臉肩膀纏繞著寫滿古老文字的條帶,看不清容貌,也無法通過特征分辨性彆。
移動的過程中不斷有黑色的羽毛散落,落地即散,化做黑暗彌散開來。
名為夜雀的妖怪悄無聲息地來到玉章身後,手中捧著一把同樣是黑色的太刀,恭恭敬敬地遞上。
玉章伸手接過後,又歎了口氣:“真是遺憾啊。”
犬神終於意識到不妙,他想要逃,眼前卻是突然一黑,什麼都看不見,隻能靠著嗅覺和聽覺捕捉到玉章行動的軌跡。
靠近的氣味,拔刀的聲音,以及最後的刀切入自己的身體,帶走自己最後的力量和意識。
恍惚之間,他又想起了自己和玉章的初見。
那時的自己還努力的裝成人類,想要和人類一起生活,卻整天遭到人類的欺壓。
一次在忍無可忍之後,他終於爆發怨恨,將所有人殺光。
那時,玉章出現在他的麵前,告訴他這一切都是為了激發他的力量,為此不惜犧牲人類手下。
他是隻能毫不猶豫摘下假麵的狠心的狸貓,犬神第一眼就知道了,卻天真地認為玉章會認同自己,把自己當成夥伴,連自己所擁有的能力,該如何使用都從玉章口中得知。
犬神被盲目和渴求衝昏了頭腦,忽略了一個很顯而易見的事實——玉章今天能為了一個犬神,犧牲手下,明天就能為了其他什麼,犧牲犬神。
這隻狡猾的狸貓妖怪,自始至終都沒有把任何人或者妖怪當成同伴,他想的隻有他自己。
所以,才會淪落到如此境地。
瀕死的妖怪終於認清現實。
原來,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廂情願。
原來,那個叫關俊彥的人類說的都是真的。
自己是弱者,自己是在無能狂怒,自己的憤怒和怨恨都是恐懼。
恐懼孤單,恐懼一個人,所以才會本能地向往被人環繞的存在,所以才會去追逐玉章、岩永琴子。
隻可惜,意識到的時候已經晚了,他的靈魂已經被帶往另一個世界。
親手斬殺犬神後,玉章隨手擦去刀上的血跡,周身纏繞著比夜雀的黑暗更加深沉的氣息。
重新抬起頭,望向一旁的岩永琴子,帶著無言的壓迫感,一字一頓:
“這·就·是·我·的·交·待,不知道公主殿下滿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