忌野靜流瞳孔收縮。
她是覺得姐姐有些不對勁,也感覺到了氣氛的不尋常,但沒想到姐姐會直接掏槍指著自己的父親。
“姐姐——”
“閉嘴。”
父親和長女同時開口。
這一瞬間,次女隻覺得一切都是那麼的陌生。
唯二的親人,乃至整個世界。
自己似乎,從來都沒搞清楚父親和姐姐在想什麼。
主位上的老人端坐不動,眼皮都沒抬一下,對於長女的舉動早有預料。
“你終於忍不住了,刹那。”
“是你逼我的。”
忌野刹那也是同樣的表情,冷峻,冷肅,冷酷。
“什麼最後的機會?彆以為我不知道英吉利支部覆滅的事,啊,還要加個意大利支部,還有昨天下午和晚上——你是想把我推給馬克凱琳保安公司,避免兩麵開戰。反正三年前在歐洲,我就已經狠狠得罪了馬克凱琳的人,這也在你的算計之中,不是嗎?”
“不要用你的眼睛看我。”老人終於抬起眼皮,聲音沉靜中帶著怒火,“你的右眼,那令人忌諱的眼睛,不詳的眼睛……”
直到此時,忌野靜流才發現,自己的姐姐的右眼居然是絢爛的金色。
“何必冠上那麼多的修飾。”忌野刹那嘴角勾起一絲譏誚的弧度,“既然我拔槍了,就沒想過掩飾,你也差不多彆裝了,直說你在害怕我的眼睛,害怕你的內心被看穿。
你習慣了用恐懼作為統治,最大的恐懼是未知——狡辯是沒有用的,我的眼睛能夠很清楚地看穿你的內心,一個虛偽的,迂腐的,習慣用膽怯隱藏憤怒的老家夥,這就是我們的父親,可笑,真的太可笑了。”
老人的胸腔不可遏製地鼓脹起來,又強自壓下:“很好,好得很,不愧是我的女兒。但是,就像你了解我,我也同樣了解你,我的女兒。三年間你做了什麼,彆以為我不知道。你說了這麼多,到最後不過是為了你的野心,你不希望我這個老家夥再坐在這個位置上,你迫不及待地想要得到咒禁道,不愧是我的親生女兒,連野心都是一模一樣。”
“不,你不知道。”忌野刹那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我,隻是想安安穩穩地睡個好覺。不用再擔心,哪天醒來,眼睛少了一隻,或者再也醒不來。自從我得到這隻眼睛後,你有多少次想殺我,又派了多少次刺客,需要我一一說明?”
老人沉默。
忌野靜流的大腦更是一片空白,父親和姐姐的每一次開口都帶著巨大的信息量,這些信息嚴重壓迫她的接受能力。
忌野刹那用自嘲地口吻繼續說道:“老實說,能忍到十八歲才下定決心,我自己都很意外。這個瘋狂扭曲的家,這個令人作嘔的組織,早就該肅清了——通過我的手。有時候,我甚至在想,如果我沒有遇見菩提就好了。”
“是啊。”老人感慨著,緩緩從座位上站起,“如果你沒有這隻眼睛,今天的一切就不會發生。”
“然後和靜流一樣,永遠都淪為你的棋子,就和媽媽一樣。”忌野刹那也跟著緩緩站起,“父親,你一定不懂吧,媽媽去世的時候為什麼會流淚。就算那時我沒有這隻眼睛,也很清楚,那是對自己,對我和靜流生於這個家庭的悲哀。”
“無知未必是一種幸福,好奇心會害死貓。”老人若有若無地瞥了二女兒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