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哇……小雪……小雪……”
十分鐘後,雪之下雪乃的閨房,由比濱結衣死死抱著房間的主人,嚎啕大哭。
因為雪乃白了頭,也因為自己這半小時來受到的驚嚇。
天知道,自己是怎麼熬過來的。
一眨眼的功夫,熟悉的世界全變了。
到雪乃的閨房,直線距離也就幾十米,算上進門轉彎上樓走廊也不過百米。
可就是這百米,徹底擊碎了她的世界觀,比走百公裡還累。
沿途什麼都有,妖、魔、鬼、怪,就是沒人。
千奇百怪,光怪陸離。
偏偏又很恐怖。
以前看各種傳說的時候也沒覺得可怕。
去逛鬼屋也都歸結於氣氛渲染,沒有真的當回事。
可,可,可——活了十七年,從來沒人告訴我鬼是真實存在的啊啊啊啊啊——
要不是身邊還有可以依靠的同伴,要不是妖魔鬼怪說雪乃就在上麵,她早就逃跑了。
她由比濱結衣一直都是個很膽小的人,怕黑,怕被孤立,怕被拋下。
金天的行動,已經是鼓起十二分的勇氣,是一次對自我的超越。
不過嘛,超越之後,所有的勇氣又縮了回去,用眼淚宣泄心中的情緒。
與他同來的比起穀八幡的表現要好很多,沒有哭,沒有鬨,除了最開始的震驚與沒有控製好的大叫,很快便冷靜下來。
質問、質疑、猜測、假設、思考種種可能性,比如惡作劇,被綁架等等,就算確認了妖魔鬼怪是真實存在,也沒有像結衣那樣大腦空白,而是依舊沿著既有路線前行。
兩人能最終抵達目的地,見到雪乃,多虧了這份堅韌的心性。
而在抵達之後,他也隻問了一句。
“還好嗎?”
得到不太好的回複後,便不再說話。
一來,嘰嘰喳喳的結衣會把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出來。
二來,腦海中不斷有模糊的畫麵閃過? 讓他處於一種特殊的狀態。
似是而非。
沿途的妖魔,看似壞,未必壞。
金日之事? 乃至他比起穀八幡目前的狀態也是如此。
他想起了一句種花家的古話? 既來之,則安之。
靜觀其變。
這一靜? 一等,果然給他等到了。
雪乃的房門先被敲響,接著又被推開? 虎背熊腰,濃眉大眼的少年走了進來? 熟絡地說道:“已經到了啊? 虧你們能堅持下來,了不起? 還有辛苦了。”
“關,關同學。”由比濱結衣抹了把鼻涕眼淚? 迷迷糊糊地問,“你怎麼在這裡?也是來探病的嗎?”
比企穀八幡卻是瞳孔放大? 腦袋裡某個模糊的畫麵驟然明晰。
有白衣少年手提白骨長槍? 一槍將噩夢中的大眼珠子捅了個對穿。
少年的臉與眼前的這張一模一樣。
一時之間,各種繁雜的念頭紛至遝來? 最終彙聚成一句低語:
“是你……做的嗎?過去……和現在……也許還有未來。”
“已經突破記憶封鎖了啊,不愧是八幡。”關俊彥瞥了眼八幡眼中的幽深? 微微一笑,“不過有一點你說錯了,我隻是知情者,不是實行者,過去和現在都是如此? 至於未來,我無法保證。”
“那·是·誰?”八幡一字一頓問。
“當然是我啦,比企穀君。”
關俊彥的身後轉出一個女人,一個讓八幡無法保持淡定的女人,一個被他認定為一生之敵,最讓他頭痛的女人。
“雪之下陽乃……”
“是~是~就是陽乃姐姐我。”
陽乃拍著胸,作俏皮狀,病成這樣還能這麼活潑,也是了不起,又或者另一重意義上的病入膏肓?
“為什麼?”八幡問。
“這是一場試煉。”陽乃一本正經地回答,腳步緩緩平移,“一場勇氣的試煉,隻有在戰勝了那幼稚的過去,人才會有所成長。你們也是這麼認為的吧!”
“你把上衣脫了,我就這麼認為。”關俊彥脫口而出。
因為炎之氣的影響,陽乃現在就穿了一件單衣,關俊彥這要求絕對夠得上姓騷擾,被刷嘴巴都是輕的,不過陽乃的思考回路與眾不同,一點都不生氣:
“這麼做有什麼意義嗎?”
過於純粹的疑惑,反倒讓關俊彥有點尷尬,這個時候隻能堅持到底。
“因為比較帥。再讓頭發拉長變色,就更帥了。”
“哦哦,你這麼一說確實。”陽乃真信了,手指卷起白色的發梢,“雖然白的也很漂亮,但這麼多年黑發突然變白還是有點不太習慣,要是能想黑就黑,想白就白就好了。”
“不是不可能實現,等你控製好雪女因子的收放,便可自由變換。”
“哦哦,具體要怎麼做呢?如果我能學會,就可以表演給你看了哦,我主動的話,就不算騷擾。”
圖窮匕見,關俊彥表情一僵,這女人好高的段位,洞察人心方麵比妹妹強太多。
咋聽上去有點過分,其實分寸拿捏得很到位,繞上一圈既可以緩衝,也沒有損傷本人的魅力,怪不得琴子這麼欣賞她。
正思考如何回應,雪乃先一步打斷:“姐姐,請適可而止。”
陽乃還想插科打諢,突然發現八幡眼瞳深處,一抹金色悄然泛起,一股沒來由的壓迫感籠罩心頭,這讓她很不舒服。
輕佻收起,正色道:“抱歉啦,姐姐好像太過分了。關於比企穀君你們遇到的事——”
“還是我來說吧。”雪乃二次打斷,“是因為我的私心。雖然是姐姐的提議,但我沒能阻止她,因為我不想隻有我一個人走在這條道路上,我……我……”
作為櫻才全科第一,雪乃絕不是不善言辭的人,會頓住是因為她不想對友人有所欺瞞,也不想讓自己顯得卑劣。
這份心情,比起穀八幡懂:“什麼都不用說,我不喜歡這種做法,但我同樣不喜歡自己的記憶和過去任人擺布,對於‘真物’的渴求,我和你一樣,所以,扯平了。我不會說謝謝,你也不用對我說抱歉。”
雪乃嗯了一聲,表示認可。
“什麼什麼?你們在說什麼啊?記憶?過去?真物?我怎麼聽不明白?”
由比濱結衣表示自己大腦不夠用,反正我笨也不是一天兩天。
“解釋起來有點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