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已動情,便再難回頭。
“好吃麼?”
我知道她肯定不會給我回應,但我卻想就這樣跟她講講話。
哪怕她眼角都沒瞟我一下,一個字都不曾回給我。
“小木頭。”我撐著下巴,笑吟吟地望著她,輕聲問道,“你說我們一開始認識時,我不曾跟你開那個玩笑,你會不會就不生我氣了?”
“你說我再早一點認識你。比墨蓮還要更早認識你,你會不會就喜歡上我了呢?”
我看她拿著那個雞腿慢慢咀嚼,小嘴一動一動的,忍不住笑了笑。
“你幫我療傷,救了我,我無以為報,以身相許可好?”
小家夥始終拿著那個雞腿在啃,啃完就看了我一眼。
我有些好笑,又撕了個雞腿遞給她。
她接過後,十分自然地伸手在自己小袍子上抹了抹那一手油……
我連忙走了過去,拉起她的衣袖,“喬喬,你放點水出來洗洗。”
她一臉呆木望著我,像是連水靈如何運用都不記得了。
我看她如今這個模樣兒,不禁有些心疼,伸手在她腦袋上摸了摸,“到底是怎麼回事,誰把你害成這副模樣的?”
我的傷勢正逐漸恢複,看看天色將沉,雷暴天氣馬上要降臨。
我便考慮著,再在這山洞裡呆上一晚。
明天我們在離開此處,去尋個可以安身立命的好去處。
就算小木頭一輩子都要這樣癡癡傻傻,也沒什麼關係,我會照顧她的。
當晚,潑天大雨果然下來了。
外麵電閃雷鳴的把我們吵醒。
我看到小家夥一骨碌從洞壁前爬了起來,蹲在那裡靜靜地望著外麵閃電謔謔的天氣。
“彆怕,沒事的。”
我這話才落下,一道雷光就將洞口一株矮樹給劈成兩半。
小家夥忽然蹦了起來,跑到洞口朝外看了看。
我急忙跟著跑過去,一手將她拽到身邊,就見潑天大雨迎麵而來。
“嘩啦”一下,險些把我二人淋成落湯雞。
這雨被大風刮著直朝山洞裡灌入,我拉著她隻能往裡走了走。
口中還碎碎念地對她解釋道,“外麵風大雨疾的,我們往裡麵避一避。一晚上風雨下來,洞口估計要被水淹了。”
小姑娘沒表情地跟著我走了幾步。
我倆安頓下來,雙雙坐下。
她突然伸手在我身上拍了拍,將一顆東西塞進我手裡。
我愣了一下,低頭隱約可見,手心裡被塞了一顆丹藥。
此時山洞內毫無光線,眼前一片黑暗。
就連一開始淺淡而入的月光,此時也不見分毫。
我坐在這片黑暗裡,心中卻有著微微火光在淺淺跳動。
我說,“喬喬,要是一輩子都能這樣,該有多好。”
“我們不出去了好不好?”
“我們拋開這亂七八糟紛亂吵雜的世間,找個沒人的地方,避世隱居可好?”
“就我跟你,兩個人。沒有任何人來打擾我們!”我輕聲說道,絮絮叨叨,“喬喬,你應我一聲可好?”
我知道她不會有所回應,但我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堆的胡話。
到了第二日,天放晴了。
在走出這個陰暗逼仄的山洞時,我心裡有預感,我將會失去她。
很久很久以後。
我不知道我花了多大力氣,才問出那句話:
“喬喬,你真得不記得,那兩天我們的相處的情景了麼?”
“那天喬喬答應我,以後會跟我在一塊,我們要找個無人打擾的地方,避世安寧……”
“不可能。”墨蓮這個人啊,他說話可真難聽,卻每次都有種一陣見血的味道。
“她不會答應你任何事情。”
“我不相信她難道要相信你?”
我真得無言以對了。
再然後……
我不知道我日日夜夜煎熬了多久。
直到有一天,我終於跟她剖開心聲。
【我娘被龍家那個毒婦下了斷情毒!我打從胎兒時期,就帶著這種毒素。】
【可這也不是我下的!你娘憑啥對我下黑手,她這是瘋病發作,看誰誰不順眼!】
【我懂了,她以為我搶了她的兒子對不對?聽說有種女人,孤身一人帶大孩子,會對自己的孩子有種超乎尋常的掌控欲。我一直覺得你娘神經不太正常,肯定是這樣。】
不,你不懂,你一點都不懂。
你不懂斷情毒發作的時候有多可怕。
我有時候多念著你一秒,就感覺是一把尖銳鋒利的匕首,在我心間狠狠穿刺著,難以忍受此種折磨。
我與你之間,始終都是那樣缺乏溝通。
我講的,你一點兒都不明白……
這是心與心之間的隔閡。
是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
很久很久以後我才明白,我跟墨蓮這個人啊,終究是不大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