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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夏琳暗叫倒黴的,自然就是在美術館、悅賓先後碰上,剛才又看到他搖搖晃晃騎車過來的長發男青年。他臉色有點兒潮紅,走路雖然不至於踉蹌,但腳下也有點兒飄,看來確實是受了酒精影響。女伴此時沒在他的身邊,不知是做什麼去了。
同樣看到了長發青年,周頌倒是沒有什麼怯意。對他來說,這個人如果不繼續表現出敵意,大家就是路人,如果表現出敵意,打一架也就是了。這年頭當然也有不少乖孩子,但他最多是看起來比較乖而已。
當然,既然目前沒看到對方表現敵意,周頌還是願意與人為善的。在快與長發男青年走個對臉的時候,他提醒了對方一句:“裡麵沒地方停車了。”
“哦。”對方隨口應了一聲,但沒有停下,而是繼續往前走,也不知道聽沒聽清周頌的話。
說了話沒人聽,周頌也不在意,自己跟長發青年非親非故,他想進去看看就去唄。巷道雖然狹窄,兩人錯身而過的餘地還是有的。
然而周頌沒想到的是,還沒等兩輛自行車的前輪相接,長發青年先衝著他吹了個口哨:“哥們兒,挺能戲果兒呀,還戲一尖果兒。”
嗬,這是當麵挑釁啊。他這一句話出口,周頌的眉毛就挑起來了,他把車往旁邊紅磚堆成的方牆上一靠:“不是,你說啥?我沒太聽清楚。”這麼挑釁,不打對方一頓,都對不起今天這段三度相逢的孽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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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著,戲一尖果兒,還不讓人說了?嘿嘿……”長發青年帶著幾分酒意,笑得還挺邪。可不等他笑完,就聽周頌背後的夏琳大喊一聲:“閃開了!”用的還是打小兒跟周頌學的戲腔。
夏琳說閃開,那是最好趕緊閃開。周頌連自行車都不要了,往前噌噌就竄出去好幾步。長發青年被酒意帶累,一愣神的工夫,一個紅色的家夥就衝著他麵門飛了過來,還帶著“嗚”的風聲。
“我去!”長發青年緊急一扭身,那紅色的不明物體幾乎是擦著鼻尖掠了過去,砸在戲院牆上,發出“哐”的一聲,又滾落在地上。
他定了定神,睜大眼睛仔細去看,居然是半頭碎磚。大概是從磚堆上掉下來摔裂成兩半,躺在地上也沒人管,沒想到被夏琳拿來砸他了。
看清楚剛才飛過來的是啥,長發青年才反應過來,剛才要是挨上這一下,後果會有多嚴重。
“我擦!”他驚怒之下,把自行車也往旁邊的戲院外牆上一靠,向前縱身,探出手臂,要去揪夏琳。
在他看來,一個小姑娘,雖然個子挺高,還能是自己的對手不成?隻要自己動手,肯定是手到擒來。
然而,長發青年還沒得手,就覺得自己被人在身後抱住了腰,隨即身子一輕,兩腿就離了地。
他本來就喝了點兒酒,心思比常時浮躁,無論衝周頌挑釁,還是躲開飛磚以後伸手去抓夏琳,都沒想過後續怎麼應付。此番被人從身後控製住,兩腿隻顧得前踢後蹬,身子也不斷晃動掙紮,希望能起到讓對手鬆手的作用。
在身後抱著長發青年的周頌看他胡踢亂蹬,覺得莫名好笑:“看你個子挺高,還主動挑事兒,我還當你是個練家子,敢情也就這樣。去吧。”
說著,他把上半身斜著往下一壓,鬆手一擲,長發青年就被他“啪”地一聲,臉朝下摔到了地上。
戲院樓側的地麵是水泥的,雖然周頌下手時儘量注意了讓他身體著地,沒撞到頭頸,也還是把他摔得身體又痛又麻,半天都掙紮不起來。
長發青年起不來,周頌可是毫發無傷。他施施然直起身來,兩步跑到自己的自行車旁,叫了夏琳一聲:“走!”
聽到周頌喊自己,夏琳推著自己的車緊緊跟上,路過長發青年時,還忙裡偷閒地在他大腿上用力踩了一腳。
就這樣,在長發青年不甘地目送下,兩輛自行車一前一後衝出了巷道,徑直揚長而去。
等到長發青年掙挫著站起身,咬著牙推上自行車,追到劇院外的路邊,已經隻能望見周頌和夏琳遠去的背影,隱隱還能聽到遠處傳來幾句周頌扯著嗓子吼出來的歌:“我要從南走到北,我還要從白走到黑。我要人們都看到我,但不知道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