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朝的土地所有製,同西歐的土地所有製,有著極大的區彆。
在天朝,土地私有製很早就被確定了,土地的所有權能夠買賣,能夠轉移,由此將會誕生一群依靠地租過日子的食利地主階層。
但在歐洲不同,歐洲的封建體係下,莊園製經濟體係中,農奴依附於莊園土地而存在,擁有莊園意味著要向上級封建領主提供封建義務。
簡單說,上級領主分封了一個莊園給一個下級貴族,那麼下級貴族成為這個莊園的主人,他從這個莊園裡收取稅金、糧食並訓練士兵,滿足上級領主的征召。
在莊園主之下,無人可稱地主。
但許多領主或者莊園主,又不是隻擁有一個莊園,為了管理複數莊園,管家群體也就出現了。
他們並非領主、也不一定是貴族,但卻有權幫助領主管理偌大地產。
這就是兩天前,蓋裡斯在查理家門口,會聽到那個管家,說自己爺爺當初也是種地的原因。
相較於歐洲本土,在巴勒斯坦這邊,上升通道還是存在的。
在耶路撒冷這邊,貴族也好、國王也罷,又或者其他什麼職位,殉職的概率都遠高於歐洲本土。
指不定哪天運氣好,因為上層人死太多,就輪到某個人去當管家了……要知道哪怕是耶路撒冷王國國王的平均在位時間,也沒超過10年,沒後代的一大堆。
拉布雷特莊園的管家,在三代之前其實也不過是尋常自由民,突然就走了狗屎運一躍而上。
起初第一代管家同尋常法蘭克人或許還有不少同胞情誼,可這都第三代了……往日的情分就不好說嘍。
畢竟這都當管家了,如果還和以前同泥腿子混在一起,這管家不就白當了嘛。
盧卡斯作為拉布雷特莊園的第三代管家,自然是有著自己的追求,他給自己修了最好的宅邸,坐落在一處土包上,與教堂隔空相望,能夠俯視莊園中絕大多數的地方。
周末、休息日,哪怕是平日裡事務繁忙的盧卡斯,也放下了手中活計,享受休閒時光。
直到那莽撞的敲門聲響起,一個意想不到的人,衝進了他的書房,那是加布裡埃爾神父。
盧卡斯管家轉過身望去,完全沒想過加布裡埃爾神父居然會在沒人引薦的情況下,直接闖了進來。
而且加布裡埃爾神父現如今身上還穿著那套祭服,但卻狼狽不堪,氣喘籲籲。
“神父?呃……你這是?”
“不好了!盧卡斯,那群刁民造反了啊!”
張口,加布裡埃爾神父就是一頂造反的帽子扣過去。
聽得盧卡斯一愣:“神父,你是說有異教徒農奴造反了?”
“彆急,我馬上就去召集自由民,讓他們拿起武器,準備自衛!”
“不是!”見盧卡斯管家一臉茫然,加布裡埃爾神父急忙辯解道:“你聽我說!是那群混蛋自由民造反了啊!”
“啊?”
盧卡斯,有些茫然,花了好一會兒,才確定加布裡埃爾神父口中說的是自由民,而不是農奴。
“神父……您、這是…在開玩笑吧?”
加布裡埃爾神父睜大雙眼,似若瘋癲他斬釘截鐵的答道:“就是自由民!那群刁民在彌撒的時候,直接罵我講的是狗屁歪理!”
“就和之前我們商量過的一樣,您那邊去放貸,我這邊去給那些刁民加加擔子,讓一些家庭走投無路,可結果……今天我才說一半,就被人給打斷了!”
教士也好、管家也罷,他們都是莊園中權位最高的存在。
一個代表世俗領主、一個象征教會神權,他們一同管理著拉布雷特莊園,作為同屬於統治階級的一員,二人自然少不得什麼勾肩搭背、狼狽為奸。
雖然說莊園的農奴依附於土地,而土地屬於領主,但自由民不是啊!
自由民嚴格來說,並沒有絕對依附於封建主,他們隻是租佃了領主的土地,在管家看來屬於是可以挖的牆角,故而管家就把主意打到自由民群體頭上了。
隻要能把一戶自由民逼迫成屬於他個人的奴隸,便意味著他管家手中能夠傳家的資本多上一分,何況艾瑪那少女長的還真就對他胃口。
五官端正、麵容秀麗,因為年輕而顯得活力四射,加上輕度營養不良而又略顯幼態,實打實是個美人胚子。
哪怕盧卡斯早已成婚,但他也不會介意自己多個能乾的女傭。
先前艾瑪家哥哥雅克在的時候,他盧卡斯還要收斂點,但這雅克現如今生死不知,就由不得盧卡斯不去動一些歪腦筋了。
就比方說,艾瑪家父親莫名其妙的離奇死亡,就有著他盧卡斯的一份心意在其中。
盧卡斯管家聽著加布裡埃爾神父絮絮叨叨的描述,漸漸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妙。
但他也不慌。
“神父,你這真是多慮了,眼花了吧。”
盧卡斯聽著神父描述說那【假先知】頭上憑空出現【荊棘冠冕】的一幕,不由得嗤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