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從安條克而來的信使,帶來了一條消息,讓博希蒙德的麵色驟變。
與之幾乎同天,的黎波裡城中,也有人,從港口給蓋裡斯帶來了一條消息。
【雷納德在安條克出現,並且掀起反旗,眼下已經攻入安條克城,要求安條克親王國的領主們,承認他安條克親王的身份,】
當新一輪談判開始後,氣氛就變得詭譎了起來,雙方似乎都意識到對方掌握著消息。
但彼此掌握的消息,又是否同一條?
“你……你也知曉了?”博希蒙德聲音低沉,意識到自己正麵對一種不可逆轉的局勢。
“可能知道的比你更多。”
“交……交換下消息?”
“可以。”
兩人各自拿出一張紙,在上麵寫下自己的情報,並在彼此間交換。
博希蒙德接過蓋裡斯遞來的紙條,瞬間臉色如寒霜般陰沉,他明白這條消息來自於海路。
海路的話意味著要比他得到的陸路消息更快,意味著蓋裡斯這邊提供的信息,是最新的才對。
而蓋裡斯手中的字條,則用拉丁語寫著:雷納德反叛,並準備攻入安條克城。
因此,兩條信息結合起來,順序應該是。
大約六日前,安條克城自陸路發出雷納德反叛,並準備攻入安條克城的消息。
並於大約三日前,攻入安條克城,要求安條克公國的領主們,承認他安條克親王的身份。
兩條消息相互印證了。
這就代表著,在安條克親王博希蒙德,帶著幾千大軍耀武揚威南下的同時,他的老巢被自己的養父給掏了。
一旦等雷納德穩定了安條克的局勢,他博希蒙德也就成前安條克親王了。
在這種地步下,相比起奪取的黎波裡伯國,他更緊要的是趕緊回去,守住自己的位置。
“的黎波裡?”
“歸你了。”博希蒙德的話簡潔有力。
他起身離去,留下了一臉茫然的的黎波裡伯國諸侯們。
原本他們準備選邊站,甚至計劃開打,然而此刻局勢卻驟然變動,讓他們麵麵相覷,甚至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等蓋裡斯宣布了博希蒙德當下的困境後,那些諸侯們的臉色,也都相當精彩。
當博希蒙德收攏軍隊,行軍北上的時候,普利萬也來到蓋裡斯身旁,兩人看著北上的大軍,交流起來。
“感覺有問題,雷納德三天時間,就能奪取安條克城嗎?”
這個時代的安條克城,雖然已經遠遠不如當初安條克鼎盛時期,但也有著3.5平方千米,是三倍於聖城耶路撒冷的大城,哪有那麼輕鬆就被攻克?
“說說你的分析?”蓋裡斯心中其實也清楚這裡麵的問題,但相比於自己直接指出,不如看看普利萬的想法。
“就目前來說,我們總計接到了兩條信息,一條是從安條克公國、拉塔基亞港口商船帶來的消息,說安條克被攻克,大量領主服從雷納德。”
“而另外一條消息,則是安條克城派出的信使,隻表達了雷納德反叛,準備進攻安條克。”
“三天就攻下?那安條克也太不堪一擊了!”
聽著普利萬說完這番話,蓋裡斯流露出微笑,普利萬思考問題的邏輯已經開始完滿了,他懂得質疑。
“其次,這兩條信息,不論怎麼看,其實並不能一概而論。”
“我們這邊收到的信息,本質上隻是從拉塔基亞過來商船的道聽途說。博希蒙德從自己信使那邊拿到的信息,才是可靠信息。”
“可靠的信息與不可靠的信息,混雜在一起後,原本不可靠的信息,都會看起來格外真實。”
“而由您轉述的不可靠信息,同樣也會因為您的權威性,而顯得更加可靠。”
“人就是這樣,會因為權威說話,而下意識的信服,又會因為其他信息的真實性,而產生所有信息都真實的假象。”
“大人,我覺得,這些您都想到了。”
麵對普利萬的話語,蓋裡斯深刻的意識到,普利萬確實是人才。
然後他就做出了總結:“普利萬,這是有人在打認知戰,而我不介意去推波助瀾。”
有關安條克失陷的消息,已經傳開了
,與之一同而來的還有各種八卦消息。
有傳言說,博希蒙德的所有繼承人都被雷納德殘忍屠殺。
還有人稱博希蒙德的妻子與女兒被雷納德擄去,甚至成為他的玩物。
據說,就連博希蒙德的母親,也被雷納德摁在床上……
考慮到雷納德是博希蒙德的養父,最後一條傳言,其實挺無所謂的。
蓋裡斯越是彙總這些信息,也越是覺得有意思。
而有關的黎波裡教會的清算工作,以及的黎波裡的改革方案,他也在這個階段不斷同提爾那邊進行溝通。
……
若斯蘭推開沉重的木門,踏入一個靜謐的農戶院子。
這附近四周環繞著堅實的石牆,雖然已經到了夏季,但卻並不如耶路撒冷王國那邊的暴曬。
這裡的氣候要宜居許多,到處都是蔥鬱的森林。
在那些森林中,若斯蘭就抓到了個好東西,他手中提著一隻肥美的兔子,毛色光亮,在陽光下顯得尤為飽滿。
院子的角落,雷納德正專注地用一根細長的樹枝在地麵上進行圖畫,上麵是各種計算,以及安條克的簡易地圖。
“剛剛我聽到了馬蹄聲,你們解決了沒有?”雷納德回頭看了眼若斯蘭。
若斯蘭點了點頭,邊將手中的兔子交給雷納德身旁的隨從。
“解決了,這已經是第四位了。但我還是不太明白,你為何如此斷定那些信使必然會從此經過?”
“因為我是安條克的親王,我對這片土地了如指掌。”
“因為安條克這個國家所有的信使道路,都是當初我帶人測定的,任何企圖繞開這裡的行為,都會多上一天起步的行程,那些信使們耽擱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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