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之恥。
當然,也給自己敲響了警鐘。
即使飛得再高再遠,也不要忽略任何一個人。
小姨子離開前一晚,在醫院陪了喬智一宿,她坐在陪護床上,徹夜未眠,不時地看一眼跟傻了一樣的喬智,睡夢中,他的眉頭總是蹙在一起。
天亮,陶茹霜給喬智倒了一杯水,啟程返回燕京。
臨走的時候,喬智空洞的眼神多了一絲溫暖,依然還是一言不發。
……
胡展驕在喬智住院第三天趕到了贛州,將邱簾支開,“聽說你撞邪了?”
喬智歎了口氣,“我在反複推演,究竟是哪兒失策了。我完全沒有將葛慶放在眼裡。因為對自己的身手有自信,即使他真找到我,想要跟我搏鬥,隻要他手裡不是拿著槍,絕對近不了我的身。但是,我大意了,差點就去見閻王爺了。”
胡展驕輕輕地歎了口氣,“你之前勸過我,凡事要向前看,過去的事情,何必要糾結呢?”
喬智道:“失誤不可怕,關鍵是要從失誤中總結出教訓。”
胡展驕苦笑:“老喬,你的優點是心思沉穩,算無遺策,但缺點也是喜歡將每件事算得太準、太細。其實世界上有很多人很多事,不可以用常理進行推測。就比如葛慶和薑正聯手,你能想到一個精神病和一個變態成為你的對手嗎?”
喬智輕輕地歎了口氣,“我現在特彆想找個坑,把自己埋下去,那樣大家就不會發現我,也不會將我視作敵人。”
早已習慣喬智這種無形裝逼風,胡展驕搖頭苦笑:“你才多大啊,就想著隱居江湖,金盆洗手?沒人會答應的!你繼續就這麼演傻子吧。當外界真信你是個傻子的時候,或許大家就不把你當成對手了。”
喬智瞳孔渙散,又
變得空洞,像是一具行屍走肉。
胡展驕走出了病房,邱簾過來問道:“老板,怎麼了?”
胡展驕摸出了一根蚊香,想起這是病房,硬生生地忍住了煙癮,“沒吃過虧的人,突然吃了一個大虧,肯定要矯情一下。問題不大,估計再過兩三天,等他想通就好了。”
胡展驕走出住院部,找到一個垃圾桶,站在旁邊點燃蚊香。
“動不動就來一場靈魂拷問、自我反省,有什麼好反省的?
正常人受個傷,最多身邊的親朋好友知曉了,來個噓寒問暖。
你倒好,受了個傷,全國人民都知道了,覺得你是為公負傷,各種感動,就差給你發功勳獎章了。
麻的,受個傷,也能上頭條,到哪兒說理去?換做是我,偷著樂吧,抑鬱個屁啊”
……
如同胡展驕對喬智的了解,住院第四天,喬智終於恢複正常了。
不再渾渾噩噩,看向人時,眼神也變得犀利有神。
邱簾吃驚地望著喬智,“你……你不一樣了。”
喬智嘗試起身,全身有些乏力,聲音虛弱地說道:“也沒什麼不一樣的,隻是把很多事情想通了。人從鬼門關外繞了一圈回來,會發現這個世界原來這麼美好。以後我要更加珍惜生命,熱愛生活。”
胡展驕聽說喬智精神振作,也來到了病房,跟喬智聊了一些外麵的情況。
他有種感覺,喬智是跟以前不一樣了,看待問題,變得豁達了很多。
說話時的語氣,思考時的表情,整個人散發出來的氣場,他看人時的眼神,熟悉裡透著陌生。
喬智讓邱簾將窗簾拉開,外麵有陽光透過窗戶射了進來,“我的病情暫時還得隱瞞一下,彆讓外界知道。”
胡展驕道:“現在喬幫主和淮香集團都有些軍心不穩。”
喬智淡淡一笑,“一般來說,示弱會讓很多蠢蠢欲動的人跳出來,借此機會,正好觀察一下,哪些人是朋友,哪些人又包藏禍心。另外,我生病的時間越長,外界越是會熱議,對免費食堂的關注,時效也會延長。浙源分店不是正好在籌建嗎?等開業當天,如果我突然出現的話,是不是能帶來不錯的輿論效果?”
胡展驕錯愕地望著喬智,“果然……還是我認識的那個老喬……老奸巨猾。”
“對了,葛慶和薑正,怎麼樣了?”喬智問道。
“葛慶重新被送到了精神病院,不過這次的病院級彆很高,他想要逃出來,沒有任何可能性,他病得不輕,保守計算,至少得治療一年。薑正被控製起來,估計會被判刑。”胡展驕歎了口氣,“我谘詢了一下律師,像薑正這種生活不能自理的犯人,如果蹲監獄的話,還會有一定的優待,管吃管住有人護理。”
喬智怔怔地望著胡展驕,“還有沒有天理了……唉,我國的法律實在太人性化了。”
胡展驕道:“黎小魚離婚了。”
喬智沉默數秒,頷首,“對她而言,是一個很大的解脫。”